梁辰招手打了輛出租車,一路向那個紫羅蘭餐廳駛去,四十分鍾後,終於到了地方。
這是一家西餐廳,倒是不愧為紫羅蘭之名,屋子裏處處擺滿了紫羅蘭,沁人心脾,香流四溢,滿眼望去,倒不像一家餐廳,而像一家花店。
屋子裏的裝飾也是高貴大氣,不過這間餐廳的主人似乎對紫羅蘭別有一番病態的偏執喜歡,屋子裏所有的飾品包括裝璜格調與花紋,統統是紫羅蘭圖案,不知道的一進屋子都嚇一跳,還以為進了紫羅蘭花培育室了呢。
屋子裏並沒有一個客人,擺明了這是一間玩票兒的餐廳,就是有錢人家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建的。
推開了被設計成紫羅花樣的玻璃門,進了屋子,早有一個美麗高雅一看就是氣質不俗的女孩子進了過來,隻不過,她的眉間掛著一絲淡淡的憂愁,就像夜晚天空中的一輪明月旁掛著的一絲薄雲。
看見梁辰,她彬彬有禮地一笑,“請問是梁先生嗎?”她輕聲地問道。
“我是。”梁辰點了點頭。
“您請隨我來。”那個美麗的女孩子款款在前麵引路,梁辰一路跟過去,穿過了一條幽深的走廊,又拐了幾個彎兒,在走廊的盡頭處,那個女孩子推開了一扇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隻不過,就在梁辰將進未進之時,那個女孩子突然間低聲問了一聲,“梁先生,您,是他的朋友嗎?”
梁辰一愣,隨後轉過頭來,望著那個女孩子,沉吟了一下,微微點頭笑了。
“那就好,他真正的朋友向來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真正的朋友,您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能請到這裏來的朋友,所以,您在他心底的份量一定很重。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好好地勸勸他,讓他知道,這個世界其實並不是隻有仇恨,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等待著他。”那個女孩子輕輕咬了咬下唇,低聲向梁辰說道,隻不過說到這裏時,眼裏分明掠過了一絲說不出的痛楚來。
“好,我一定會把你的話轉達到。”梁辰點了點頭。
“那就謝謝您了。”那個女孩子已經推開了門,梁辰走了進去。一進去,便看見秋林正靠坐在沙發上,麵前一個茶幾,茶幾上擺滿了酒瓶,還有一個煙灰缸。煙灰缸裏滿是煙頭,而原本英俊得令人發指的秋林,現在居然憔悴得已經不成樣子,兩腮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像是經曆了什麼重大的挫折,整個人都好像已經崩潰了。
“你來了,坐。”秋林指了指沙發笑了笑道,隨後看到那個女孩子就如同看到了一隻蒼蠅般,厭惡無比地揮了揮手,讓那個女孩子出去了。
“秋林,你怎麼了?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梁辰皺著眉頭,望著秋林,多少有些替他惋惜,這本應該是一個未來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可現在卻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對他造成如此重大的打擊。
“嗬嗬,你先說幫不幫我吧,如果你不幫我,就不必聽這件事情了。有時候人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秋林嗬嗬一笑,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瓶烈洋國,便又要往喉嚨口裏倒,卻被梁辰伸手搶了下來,“色是刮骨鋼刀,酒是穿腸毒藥,你想死可以,但如此以這樣一種令自己屈辱的方法死去,連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嗬嗬,其實現在我已經死了。或者說,活著跟死了已經沒什麼區別了。”秋林慘淡地一笑,重新無力地靠坐在沙發上,伸手拿過了煙盒,點燃了一枝煙,深吸了一口,看得出來,他是極力地想靠煙和酒來麻醉自己,讓自己暫時不去想某些事情,在極力地避免痛苦的回憶。
“倒底出了什麼事?我連具體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又怎樣談什麼幫不幫你?”梁辰皺著眉頭,深深地歎了口氣道。
“你真想知道?”秋林斜眼望著他,眼裏有著說不出的複雜神色。
“說來聽聽吧,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好的聽者。”梁辰笑了笑,同樣點燃了一枝煙,斜靠在秋林的對麵,淡淡地笑道。
秋林望著他好半晌,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其實這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很早以前,有兩個年輕男女傾心相戀了,但男方的家裏人並不同意,認為這個女孩子家世實在太普通,不配進他們的家門。他們早已經為這個男孩物色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這是典型的政治聯姻。這個男孩子堅決不同意。後來,他的家裏人背著他去找那個女孩子談這件事情,說不要因為她而毀了這個男孩子的大好前程。這個女孩子含淚答應了下來,消失在這個城市之中,任是誰也找不到她了。而那個男孩子傷心欲絕,索性離家出走了,就是想去找那個女孩子。找遍了幾乎大半個華夏,最後他還是絕望而回。正當他心灰如死的時候,卻碰巧再次知道了那個女孩子的下落,而後,他便找了上來,卻被一個晴天霹靂打昏了。那個女孩子居然被一個萬惡的人渣給糟蹋了,她沒臉再見那個男孩子,上吊死了。”說到這裏,秋林的整張臉都扭曲了,眼裏的怨毒就像來自地獄的火焰,望向哪裏,哪裏便是燒著的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