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牛玉才的姐姐(2 / 2)

“爸,這是什麼啊?我怎麼沒見過?”牛玉才好奇地走過去看那個盒子,隨口問道。

“嗬嗬,這是你姐姐的遺物。”牛玉才深情地撫摸著那個軸筒,油然歎了口氣道,眼裏油然間掠過了一絲悲戚來。

“我姐姐的遺物?”牛玉才一咧嘴,立馬住口不語了,臉上同樣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悲傷來。

“嗯。”牛局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隻是打開了軸筒上麵的蓋子,從裏麵抽出了卷成一個筒狀的上好宣紙來,平展在桌子上,仔細看去,上麵畫的都是水墨水山畫,共有七八幅的樣子。

隻不過上麵都沒有題畫詩,光禿禿的,隻是一幅幅的畫作而已。

“梁辰,既然你這麼懂題畫詩,而且還糾正了我女兒那幅破盆蘭花圖上題畫詩的錯誤,也足以證明你跟她和她畫冥冥中有緣份,也罷,那你今天就算幫我一個忙,也算幫我女兒一個忙,把她以前曾經畫過的這些畫上,全都補足這一首首題畫詩吧,也算是,通過你,我跟我那陰陽永隔的女兒一次交流,希望,你能不負我望。”牛局歎了口氣,一一展開了那些畫作,抬起頭,充滿期待地望向了梁辰。

“好。”梁辰點點頭,沒有半點推搪便應了下來。

“稍等下,玉才,取我的筆墨來。”牛局轉頭向牛玉才道。

“好咧。”牛玉才立馬忙活起來,取來了一方上好的鬆花硯,將一塊墨塊兒研開,倒了些許的水在其中,細細地磨了一會兒,墨香氣開始傳來,牛局反複握著一隻狼豪筆,在硯中醮了幾下,讓豪針吃足了墨,向梁辰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這一幅,是宋朝江朝宗的梅花,畫的是江天日暮,短籬疏梅,原詩是這樣的:小小人家短短籬,冷香濕雪兩三枝。寂寥竹外無窮思,正待江天日暮時。”梁辰指著那第一幅梅花圖,琅琅而道。牛局揮豪奮筆,疾書不停,他的字剛勁有力,頗有一種揮斥方遒的金戈感,但同時剛柔並濟,凝練非常,又有一種暗通世界的老辣與滄桑,非常具有觀賞性,倒也引得牛玉才在旁邊大呼小叫地叫好,梁辰也不禁頻頻點點讚歎不已。

“這一幅,是元朝揭溪斯的描鴨圖,原詩是,春草細還生,春雛養漸成。茸茸毛色起,應解自呼名。這一幅畫竹圖,很出名,也是鄭燮鄭板橋的書畫了,原詩是,一節複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梁辰指著幾幅圖,一一道來,隨後吟道,博聞廣記且眼力奇佳,一時間牛局聽得都有些渾然忘我,直到筆尖墨汁將上好的宣紙染黑了一團,他才豁然警醒,心疼地提起筆來看著那畫紙,不住地搖頭,隨後繼續奮筆書寫起來。

“大體上,就是這些了,牛伯父,我也隻是僅憑記憶誦記而已,或許有個別地方有些出入,也請牛伯父見諒。”梁辰一一道完這些詩後,笑笑說道。

“無論錯與對,都是一場緣。緣生緣滅處,心境頗自然。梁辰,謝謝你了。”牛局擲筆於硯,歎息了一聲,將幾幅掛在書架上晾起,望著副與詩怔然出神,沉默了下去。

牛玉才扯了扯梁辰,悄悄向他打了個手勢,梁辰點點頭,兩個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坐在客廳裏,牛玉才遞給了梁辰一枝煙,給他點著,自己也打火點上,表情有些憂鬱地沉默了半晌,才小聲地道,“我以前,有一個姐姐,比我大三歲,如果現在活著,應該二十五歲。我爸媽說,這個姐姐從小聰明伶俐,而且極具繪畫天賦,絕對的天才兒童。仿畫的古人畫作,惟妙惟肖,廳裏掛著的那幅破盆蘭花圖,就是我姐姐六歲的時候畫的,所以,她那時候簡直是我父母的心尖,喜愛得不得了。我四歲那年,她七歲,那時候我父親還在一個很遠的地方當兵,母親帶我們兩個去看他,結果半路上火車脫軌,車廂內還著起了大火,我母親拚命打碎車玻璃跳出去從車窗口接我們,姐姐為了救我,先將我推了出去,可剛剛把我推出去,火車就已經翻掉了,我母親抱著我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喪身在車廂內,等再找到她的時候,她的頭已經被砸得稀爛,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隻有身上穿著的我母親做的小花衣,能看出是她。”說到這裏,牛玉才眼圈紅了,仰頭靠在沙發上,已經是滿臉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