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本是歐羅巴的一名騎士,因為得罪了本國貴族,才隨著一夥行商逃到大宋。大宋的繁華讓約翰著迷,約翰認為,一個汴梁的看門老兵過的日子,也比故國的貴族過得愜意。
更重要的是,汴梁的十字教徒也有千餘人,並有自己的一所教堂。憑借做過騎士的經曆,約翰很快在十字教徒中脫穎而出。別看十字教徒人數不多,卻也有一支上百人的雇傭軍。約翰是雇傭軍的隊長。
汴梁天崩,野蠻的女真人破城而入,卻讓約翰看出了大宋繁華下的虛弱。王俊糾眾自保時,一向水火不相容的十字教和回回教竟奇跡般地結成了聯盟。
約翰也順利地擁有了一支五百人的騎軍。王俊堅定地認為,作為戰略力量的騎軍,一定要掌握在胡人手中。約翰在汴梁城中殺了近百名市民,根本沒有投降護民軍的可能。
約翰之所以被派到柳林街,卻是他自己的要求。七千胡人騎軍,十字教徒不過三百人,回回教徒卻有二千多人,契丹人一千多,人數最多的倒是黨項人。這要歸功於宋太宗遷西夏李氏於汴梁的英明大計。但李氏家族偏偏逃了一個李繼遷,三代奮力,終於在河套地區建起了一個西夏國,擾得大宋百年不寧。
約翰和王俊分兵,卻是因為他認為柳林街的油水也不小。隻要攻破柳林街,任意搶掠一番,也應該能讓約翰衣錦還鄉。原來這個十字教徒眼光卻極為敏銳,他看出了宋人的戰鬥潛力。十萬匪軍氣勢洶洶,卻嚇不住任何一個村莊。哪怕村子裏隻有百十人,也敢拿起武器和匪軍拚到底。
這樣的民眾,不但不可能被金人奴役,也不可能被任何民族奴役。約翰很快就得到了這樣的結論。想到護民軍的赫赫威名,再想想自己手上的鮮血,約翰決定搶完這一票就向南跑路。聽說泉州胡商極多,也許是一個不錯的落腳地,隨時可以坐船回國。
無論是約翰,還是劉三刀,都沒想到嶽亨竟敢出寨逆襲。偏偏嶽亨膽大包天。就在李金柱死在陳州城頭時,柳林街的東大門也突然打開。五百武裝到牙齒的精騎,手握馬刀,對著離寨子隻有五六百步的千餘騎軍衝殺過去。東門之外,也有千餘匪軍,無奈這些匪軍連槍陣都懶得列,隻是密壓壓地擠成一團。結果被五百精騎一衝,登時就潰了。
“什麼情況?這麼點人就敢出寨逆襲?”身高足有二米的約翰騎在一匹極為雄壯的河曲馬上,瞪大了雙眼,有點不敢相信地望著衝來的騎兵,隨即又憤怒起來。“上帝的子民們,跟著我,殺光這些異教徒。”
約翰的武器是一杆長達二丈的騎槍。他把騎槍平端在馬前,快速催動馬匹,迎上了殺在最前麵的護民軍將領。
柳八的雙刀已被鮮血染紅。他雖然不會指揮打仗,但論起衝鋒陷陣,卻不亞於嶽亨。不過看到如小山般雄壯的約翰,柳八心裏還是有一點怯意。
約翰和身後的十幾個親兵皆是西方重甲騎士的典型裝扮,渾身鐵甲,宛如一個鐵罐子。連臉部都蓋了鐵麵罩,隻露出一雙碧藍色的眼睛。再加上他們手中的騎槍皆有二丈來長,衝殺起來,實在壯觀。
雙方對衝,眨眼之間,已經逼近到三十步內。柳八的副手,斥候團都頭武天錫忽然大喝一聲,“擲矛!”之所以讓武天錫發令,卻是因為柳八因為緊張,已經說不出話了。武天錫的武功比不上柳八,但戰陣經驗,卻足以秒殺之。
衝在前排的幾十個斥候紛紛從馬鞍上摘下半米長的短鐵槍,快速投擲出去。
投槍破甲性能極好,特別是在如此近的距離內。隻聽一陣撲撲作響,竟有十幾個胡騎被擲下馬來。約翰騎術高超,竟然奇跡般地避開了投槍,衝了上來,一槍戳去,竟把一個斥候挑飛。
西方的騎槍就像東方的馬槊,用的皆是硬木,彈性欠佳。隻是借著長度,在對衝的刹那撞開敵人的前鋒。不過騎槍刺入人體時,巨大的反震力也會讓騎士握不住大槍。西方人可沒有白蠟杆子的大槍術。約翰一槍得手,當即棄槍取刀,再次怒吼一聲,一刀對準柳八劈去。
“胡狗休狂!”
好漢柳八終於清醒了過來。他為自己剛才的緊張感到羞愧。當即雙刀向上一架,當即架住了約翰的劈斬,並用雙手使勁一絞,竟把約翰的馬刀絞了過來。
約翰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個子宋人不但力氣大得出奇,竟能攔住自己的劈斬,並還用古怪的手法奪去了自己的刀,不禁有點慌張。
柳八狂笑一聲,雙刀如剪探出,正好剪在約翰的脖子上。一股鮮血濺出,約翰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