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屋內賭徒的臉上都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傅慶連忙又說,“不過你們放心。王彥將軍絕對不會撤往長江以南的。我們絕對不會放棄磁州。”
胖員外哈哈大笑道,“得了吧。我們巴不得你們早點放棄磁州呢。隻有你們走了,嶽帥的大軍才能入駐磁州。到了那時候,我們磁州百姓才有好日子過。”
賭坊管事這時說話了。“趙員外說得對。狗朝廷越早滾越好。我們磁州百姓心知肚明。金人不敢來打磁州,絕不是怕了王彥將軍的三千殘兵,而是怕了嶽帥的護民軍。”
傅慶想不到在磁州百姓心中,他們這支殘兵竟然是神鬼皆憎的存在。他有點不服氣,還在替王彥也替自己爭辯。“朝廷雖然不堪,王彥將軍可沒有對不起你們磁州百姓啊?我們入駐磁州好幾個月了,可發生過一件欺壓百姓之事?”
賭坊管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傅慶的看法。但隨後又說了一句更氣人的話。“如果你們真欺壓磁州百姓,城中士紳早就派人去請嶽帥大軍過來了。磁州曾是宗帥治下。你們真敢騷擾磁州,宗帥的學生嶽帥會放著你們不管嗎?早把你們打到太行山上去了。”
傅慶不想說話了。他本就不善言辭,如今麵對幾十張賭棍的嘴,他哪裏應付得來。他轉身就想走出賭坊。
偏偏這個時候,那個胖如皮球的趙員外又攔在了門口。“傅將軍,你還欠我五百兩銀子呢。”
傅慶一伸手,把趙員外拔出好幾尺遠,拔腿走出門外。偏偏那個趙員外也是個不知死的,竟然又從門後追了出來。
一邊追還一邊大聲喊,“父老鄉親都出來看看啊。大名鼎鼎的傅慶將軍欠我五百三十兩銀子不還,還打我。”
傅慶罵了一聲狗賊,一回身就揪住趙員外,走到一個僻靜小巷裏。趙員外這時反而不再叫喊,也不掙紮,隻是瞪著兩個小眼,直直地看著傅慶。
傅慶低聲罵道,“看你剛才躲避我的身手,想必也不是個普通的賭客。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如此羞辱俺傅慶?不說實話,俺傅慶揪下你的腦袋。”
趙員外這時也不再嬉皮笑臉,同樣一臉嚴肅地看著傅慶。“傅將軍果然高明,竟然識破了俺的身份。既然如此,我也坦誠相告。在下趙萬貫,護民軍軍情司轄下遊商部部長。”
“護民軍軍情司?”傅慶鬆開了趙員外的脖領,不過有點疑惑地問,“護民軍軍情司為何打俺傅慶的主意?你們想幹什麼?首先聲明,我不會背叛王彥將軍的。”
趙萬貫正色說道,“王彥將軍赤心為國,我們軍情司當然不會對王彥將軍下手。不過王彥將軍很快就要奉旨南下了。”
“不可能。”傅慶直接否認了趙萬貫的說法。“王彥將軍一心抗金,他絕對不會撤往長江之南。”
趙萬貫說,“如果王彥將軍撤往長江之南呢?傅慶將軍何去何從?”
“這個。”傅慶沉默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憑他的一身本領,他很想在與金人的廝殺中出人頭地,成為天下名將。如果他跟著王彥將軍去了南方,估計也隻能打打那些同為宋人的山賊草寇了。
趙萬貫敏銳地捕捉到了傅慶的矛盾心理。“在下曾聽說將軍的父親死於蒲察石家奴之手。嶽帥在黃河南岸陣斬蒲察石家奴,也算是為將軍報了殺父之仇。將軍若是有心,可領士卒投到我護民軍旗下。如今我軍和金狗大軍即將決一死戰,何愁沒有將軍的用武之地。趙某敢保證,就憑將軍的一身本領,天下揚名指日可待呀。”
“投護民軍?”傅慶明顯有點心動了。這幾個月來,他不止一次地動過這個念頭,一是和金人有殺父之仇,他想多殺金人。第二就是護民軍不隻是能打,更重要的是,軍餉很高。如果他投到護民軍,絕對不會再變成欠賭坊一屁股債的無賴將軍。
趙萬貫知道傅慶已經動心,立即趁熱打鐵。“將軍初起時,曾和傅選師長,焦文通師長,孟德團長,出生入死,可以說是異姓兄弟。如今他們三人在護民軍中無不身居要職,將軍難道不想和他們再度成為兄弟嗎?將軍可能不知,我曾和傅選焦文通兩位師長一起喝酒。他們二人曾在酒醉之後對我說,他們的本領遠不及你。若是你投到護民軍中,名揚天下的肯定就是你。兩位師長向來佩服你,直到今日依然如此。對了,還有嶽帥。嶽帥曾在中秋節的酒宴上點評天下高手,他把將軍列進了天下前十的猛將之列。”
其實這段話全是趙萬貫瞎扯的,他根本沒和傅選焦文通一起喝過酒。不過嶽飛的那段話他還真不是瞎扯。雖然嶽飛沒有評點過十大猛將,不過確曾幾次提到傅慶的驍勇。
傅慶沒想到嶽飛如此看重自己。這下他的心確實熱了起來。傅慶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狠聲說道,“好。既然嶽帥如此看得起俺老傅,我就把這顆腦袋獻給嶽帥了。不知護民軍想要俺老傅如何做?隻要不傷害王將軍,俺絕對同意。”
趙萬貫大聲說道,“我就等將軍這句話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過幾日牛皋軍團長會率兵來磁州,到時還請將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