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個萬戶敲詐了金人兩萬匹戰馬,雖然戰馬尚未送來,但明顯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留在營帳內的幾個人明顯心情大好。
不過智浹大師心裏卻還有一個疑問。這個疑問自從他看到高寵在陣前生擒完顏闍母就已經盤桓心頭了。如今營帳中人都是信得住的自己人,不過為防保險,智浹大師還是出營轉了一圈,用他跑了一輩子江湖的專業眼光打量了營帳周圍,發現不可能有人竊聽,才回到營帳中,看著吉倩問道,“吉倩,高寵是你帶回來的。你覺得高寵的武功高到了什麼地步?”
吉倩不假思索地回答,“若論馬戰,應該和楊再興不相上下。若是步戰,我估計嶽大哥加上楊再興才能抵住他。”
智浹大師又問了一句。“這麼高超的武功,什麼樣的名師才能教導出來呢?”
這次吉倩愣了一下。
是啊,什麼樣的武林高手才能教出高寵這樣的人物呢?按照高家寨人所說,高寵出現在高家寨時才十六歲。也就是說,高寵的武功底子都是十六歲之前練成的。這樣一想,就知道高寵的來曆有多神秘莫測了。
嶽飛之所以步戰無敵,是因為有個超級厲害的師父周侗。周侗的師父則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奇俠金台。
楊再興之所以馬戰無敵,則是因為家傳的大槍術。
這些都是有傳承的。但高寵不一樣。高寵就像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一樣,僻居窮山溝,一出山則是天下無抗手。這太不正常了。
吉倩雖然之前就感到高寵一定來曆神秘,如今被智浹大師這樣一細問,頓時明白高寵的來曆不隻是神秘,反而透出了詭異。
智浹大師知道吉倩的腦子也隻能思考到這裏了,所以他不再向吉倩詢問,而是拿出了一封密信,放在攤開的地圖上。
“吉倩粗中有細,他在收攬高寵的同時,就給情報司的徐進士寫了封信,通報了高寵的神秘之處。徐進士親自帶人去高寵追殺蒙兀人一夜的路上查看屍體,發現除了有幾個死於大槍之下,其他的數十人全是死在江湖人士善用的匕首之下。每具屍體上隻有一個傷口,或喉管,或胸口,或腰子,全是一擊致命的要害之處。
“徐進士在信中說,依這類殺人手法來看,他斷定高寵出自某個以暗殺為職業的隱世門派。
“對了,今天兩軍陣前,高寵生擒完顏闍母的那一招,你們看出什麼古怪沒有?那一招縱身離馬,身子在空中旋轉以卸去戰馬前衝的力道,那種巧妙,那種陰柔,那種和戰將的陽剛之勢截然相反的態勢,都讓我感到十分詫異。這明顯出自極為高超的江湖人士的調教。”
說到這裏,智浹大師停了口氣,看著嶽飛問道,“嶽帥步戰勝過馬戰。依你之見,高寵的那些動作你能做出來嗎?”
嶽飛能在力竭之時騰空躍起,陣斬完顏蒲家奴,步戰可說天下無雙。但麵對智浹大師的詢問,嶽飛想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我做不到。”
嶽飛又接著說了一句,“不光我做不到。就連先師周侗壯年之時也做不到。”
牛皋王綱張累等人聽到這裏,頓時也嚴肅起來。他們雖然已經對高寵佩服得五體投地,但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高寵的武藝高到了什麼地步。
“不過,我總感覺高寵的武功身法,和一個道家最有名的人物很像。”。
“道家最有名的人物?”智浹大師笑著問嶽飛。“林靈素還是王老誌?”
嶽飛搖了搖頭。“不。比他們兩個更有名氣。”
“比他們兩個還有名氣?”智浹大師向來波瀾不驚的臉色突然抽動了一下。“你說的莫非是那個徽宗屢召不至,年過百歲,在武當真武廟夜夢神拳,天明時空手斃賊百餘的張三豐?”
嶽飛點了點頭。“正是此人。不過年過百歲夜夢神拳之類的話都是道家專門編出來坑那個傻子官家的。此人本為渤海國人。金台師祖年輕時遊曆天下,曾在東海之濱和他交過手,也隻是小勝他幾招。可見此人的武功也是從小練成的。後來不知為何,此人入了道教,改了名字,成了天下赫赫有名的真仙。周恩師侗曾在十幾年前和他交手一次,敗在了他手下。據恩師之言,此人的武功已入化境,從極為剛猛的拳法裏化出了一種剛柔並濟的拳術,可以說神妙非常。”
(在真實的道教曆史上,張三豐是個極為神秘的人物。按照正史所載,曆史上應該有三個張三豐。一個就是宋徽宗年間夜夢神拳的百歲老翁。一位則活躍在南宋年間。另外一位則是活躍在明朝初年被明太祖和明成祖都敬若神明的邋遢仙人張三豐。邋遢仙人精於房中術。此人有一句被後世修仙者奉為經典的名言,“順則凡,逆則仙,隻在其中顛倒顛。”)
“剛柔並濟的拳法?有意思。”智浹大師撚著長須笑了起來。“照此看來,基本可以確定高寵出自此人門下。如果他們真是師徒,那我們可以再進一步猜想,他們師徒二人最有可能出自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