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和尚跨過白水河,回到金軍大營。他連一口水都來不及喝,直接向宗望說出了嶽飛的條件,順便說出了他在護民軍營帳之內看到的所有東西。
完顏宗望一聽嶽飛想用完顏闍母這條命,來和中路軍相約停戰一年,頓時來了精神。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馬和尚,十分奇怪地說道,“嶽南蠻士氣正盛,為什麼突然又不想開戰了呢?莫非是他的後方出了什麼問題?”
馬和尚還還沒回答,完顏宗望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可是根據我方線報,嶽南蠻的地盤發展勢頭強勁,根本沒有什麼不穩定的跡象。對了,莫非是長江南岸那個趙構在搞事?但也不可能啊。趙構那個廢物皇帝,別說消滅嶽南蠻了,他連騷擾嶽南蠻地盤的能力都沒有。統轄的地盤亂成了一鍋粥,根本就是敗亡之象。哎,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啊。既然如此,嶽南蠻為什麼要主動提出停戰的要求呢?”
馬和尚笑著說,“我的宗望勃極烈,連你都猜不出來嶽南蠻的真實想法,我又怎麼能猜得出來呢?不過,我想和你談談我對嶽南蠻的看法。我剛才從一座浮橋上經過,一路經過十幾座軍帳,然後才是嶽南蠻的帥帳。嶽南蠻手下軍士的戰力,也許目前還比不上我們大金精銳。但如果再給他一兩年時間,可就真的不好說了。嶽南蠻此人最可怕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練兵能力。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訓練士兵的,反正就我一路所見,負責守夜的士兵沒有一個不用心的,真的都是盡忠職守。等我進了嶽南蠻的大帳,宗望勃極烈,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嗎?”
宗望好奇地問,“你看到了什麼?”
馬和尚麵色嚴肅地說,“我什麼都沒看到。沒有帳下歌舞的美人,沒有美酒佳肴,也沒有金杯銀碗什麼的。除了幾個重要將領,就隻有一張卷起來的地圖。”
宗望的臉色頓時也變得嚴肅起來。“嶽南蠻竟然自律如此嗎?”
馬和尚點了點頭。宗望麾下的幾員親將頓時叫嚷起來。“這個嶽南蠻也太古怪了。既然清苦如此,那不如躲進深山裏做道士了,何必提著腦袋出來打仗呢?”
宗望倒吸了一口冷氣。“據我所知,這個嶽南蠻出身農家,他的第一個妻子還因為嫌他貧寒,跟一個做衣服的裁縫跑掉了。一般來說,像他這種經曆的人,一旦掌握大權,大多都會窮奢極欲。沒想到這個嶽南蠻竟然如此古怪!”
“確實古怪!”馬和尚說,“此人明顯是個異類。宗望勃極烈,以前我不知道嶽南蠻幾斤幾兩,今天我去了他一趟軍營,已經可以下定論了。此人應該是大金立國以來所麵臨的最可怕的敵人。”
“我相信你的眼光。”宗望十分幹脆地承認了嶽飛的可怕,但隨即又十分有信心地說道,“不過這場會戰的勝利者,絕對還是屬於我們大金。”
“為什麼?”馬和尚不明白宗望為什麼還這麼自信。
宗望麵如滿月的臉上露出了佛祖般掌握一切的笑容。“原因很簡單。因為現在我們人多,嶽南蠻人少。”
“人海戰術?”
“對,就是人海戰術。”宗望望了一眼自己的幾員愛將,同樣麵容嚴肅地說道,“你們別笑。人海戰術雖然低級,但玩好了,這就是最好用也是最可怕的戰術。你們知道嗎?漢人裏有個叫韓信的,就是最善於用烏合之眾擊敗強悍的對手。所以嗎,咱們現在也可以向那個韓信學習,爭取一戰攻滅護民軍的精銳。”
“完顏闍母萬戶怎麼辦呢?”馬和尚疑惑地說。
完顏宗望說,“當然還是要把他換回來。就用停戰這個條件。停一年停兩年都沒有問題。至於闍母萬戶回來之後,我們有一萬種借口立即開戰。”
馬和尚說,“好。其實我當時就想同意嶽南蠻這個有點天真的條件,隻是我怕答應得太快,嶽南蠻懷疑我們沒誠心,所以才特意說要回來請你做主。這回嶽南蠻恐怕會相信我們的停戰了。”
但讓馬和尚傻眼的是,等他回到護民軍的大營,嶽飛又改了一個要求。
嶽飛說,“我想了一下,還是不能相信金人的誠義。就他們那種野蠻人,早上簽了協議,晚下就會撕毀的。不過我也不會殺完顏闍母,我要用完顏闍母為我們護民軍交換一批最緊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馬和尚沒想到嶽飛不按常理出牌,頓時心裏也沒底了。
“我要戰馬。一萬匹戰馬。不。兩萬匹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