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麼說……你要是沒喝醉就能發現他們了?”
“那是自然!”
“那就請你今晚待在院裏吧。”司無正的激將法起了作用,當即順著話茬說下去,“若是再讓雙生鬼進門,那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荀大義也不好反悔,梗著脖子說交給我了,轉臉就哭唧唧地拉裴之遠的衣袖。裴之遠福源比厲鬼好,又是半個鬼差,對付雙生鬼比荀大義有贏麵多了,隻可惜成為鬼的時間太短,並沒有什麼經驗。
“你找我也沒用啊。”裴之遠哭笑不得地偷瞄司無正的神情,悄悄與荀大義打商量,“這捉鬼的事兒我的確會,可我捉的都是尋常的鬼,雙生鬼捉住一個還有另一個,很難一網打盡。”
“可我大話已經說出來了啊。”荀大義癱倒在地上耍賴。
裴之遠隻得耐心地與他分析:“你想啊,司大人並沒有讓你捉住雙生鬼。”
“什麼意思?”
“他說的是‘發現’。”裴之遠小聲嘀咕,“你隻要在雙生鬼出現在院子裏的時候通知司大人就行了。”
荀大義躺著思索了一會兒,忽而興奮地飄起:“是啊,隻要讓他們知道雙生鬼出現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誰知他們沒盼來雙生鬼,倒先把六皇子的冥誕盼來了。
清未不了解宮中的秘辛,反倒是裴之遠飄到皇城裏找了些太監宮女的幽魂打聽消息,原來六皇子原是皇帝最寵愛的德妃所生,多年前宮中突發時疫,德妃母子皆不幸感染身亡。
“聽上去像是天災。”清未坐在院裏托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手邊還擱著一碟花生米。
剛巧司無正從大理寺回來,一臉陰鬱地走進院子,二話不說就把臉埋進了他的頸窩。清未敷衍地抱了司無正一下,轉而繼續催促裴之遠講下去。
“的確像天災。”裴之遠最近學了說書人的派頭,故意把“像”字咬得極重,吊人胃口,“但其實是人禍。”
清未和荀大義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家都知道聖上偏愛德妃,所以也格外偏愛德妃所生的六皇子,但是自古嫡庶有別,皇後的兒子才該是太子的不二人選。”裴之遠話鋒一轉,“若是德妃繼續得寵下去,很可能六皇子就會繼承大統,這是很多人所不能接受的。”
“……其中最不能接受的人自然就是皇後。”
“據曾經服侍過皇後的小宮女說,洛陽城時疫肆虐的時候,宮裏也有宮人不幸感染,好在都隔離得很快,並沒有傳播開來,但皇後娘娘卻偷偷派人把感受時疫的宮人送到德妃宮中,謊稱他們隻是頭疼發熱。”裴之遠一口氣說了這麼些,唏噓不已,“結果整座寢殿裏但凡和這些病人接觸過的宮人都染上了時疫,連德妃和六皇子也不能幸免。”
裴之遠描述的場麵太過淒慘,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就剩司無正還趴在清未懷裏輕哼。
“後來自然是請了大批禦醫前來醫治,可惜雖然研製出了方子,德妃娘娘卻因為染病太久不幸離世了,連六皇子也沒保住,當今聖上悲痛過度,自那以後身體就一蹶不振,這兩年都靠藥吊著才能上朝。”
“所以這事兒是皇後做的?”清未聽完憤懣不已呢,“皇上難道沒有派人徹查嗎?”
“怎麼沒派人查呢?”裴之遠搖了搖頭,“皇上派大理寺前前後後查了兩個月,可皇後身邊涉事的宮女和太監不是死了就是得病瘋了,根本查不出任何證據。”
“不僅沒有證據,剩下的宮人還說那幾個得病的宮人是德妃娘娘主動接回宮裏的。”司無正忽然接過話茬,啞著嗓子呢喃,“德妃娘娘看他們無人照顧實在可憐,就想請太醫為他們醫治,誰知他們恩將仇報,將自己用過的器具偷偷放在了德妃娘娘的寢殿裏,才釀成了慘劇。”
清未聞言,詫異地低頭:“你怎麼了?”
司無正滿臉悲戚,抱著他自言自語:“沒怎麼,就是覺得等人死了再懷念實在是……唉,還是嫂嫂好。”繞來繞去竟開始誇清未,“隻有嫂嫂關心我。”
“胡說八道。”清未忍笑揉了揉司無正的頭,想起街外傳來的鑼鼓喧囂,不由也想看看六皇子和德妃的祭禮是何樣的,“我們也去看看吧。”
誰知司無正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不去,這種祭禮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