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無正,司無正!”清未欣喜地喊起來,“我找到了。”
住持先飄過來,眨眼的功夫就順著洞口穿進了佛像內部。
“如何?”司無正蹲下身,伸手沾起點金箔細看,“這兩天剛落下的。”
李離淵先是沒有回答,等司無正等得不耐煩,不顧他的阻攔就要親自鑽進去的時候,終是啞著嗓子開了口:“空了。”
“這尊佛已經是個空殼了。”住持的身影從洞口飄出,“若是司大人沒有及時發現,聖上此番慈寧寺之行必定會出事。”
聽了此言的司無正煩悶地起身往寺外走:“若是聖上在這裏出事,天下人都會以為聖上觸怒上天,為君不仁,所以才會在慈寧寺裏被佛像砸死。”
“你也不必告訴我凶手是誰了。”
司無正咬牙道:“能有這般權利在慈寧寺裏動手,被發現也肆無忌憚的,除了當朝首輔,還能是誰?”
“首輔大人?”清未還有些跟不上司無正的思路,“為何會是他?”
他說話時司無正已經行至大雄寶殿,聞言又繞回來,攬著清未的腰,邊跑邊說:“來不及了,你且跟我下山,我在路上與你細說。”
李離淵也隨他們往山外飄,司無正罕見地沒有阻攔,跑得腳下生風,還分出心神與清未匆匆分析案情:“你想啊,當今聖上如果出了意外,那麼登基的必定是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不過十六的年歲,若是真的登基,朝中大事的決策權絕對掌握在首輔手上,到時候……天下必亂!”
“那……那首輔為何要殺住持?”
“因為他是李離淵。”司無正終是跑到了山門外,長歎一口氣,“世人都以為李離淵十多年前就死了,但首輔大人當朝為官數載,定是發現了真相,而親王活著的,就算已經剃度,對他的計劃而言依舊是威脅,所以才會下殺手。”
“可我想不通的是……”司無正瞥了一眼飄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鬼魂,“既然李離淵已經覺察出首輔有了害人之心,為何隱瞞下慈寧寺發生的一切,哪怕死後也不願說出全部的真相?”
清未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偏頭湊到司無正耳邊嘀咕:“會不會是因為整件事裏住持也有參與?”
“不會。”
他被司無正斬釘截鐵的回答搞糊塗了:“為何不會?”
司無正咬唇搖頭,似乎有些難言之隱,隻含糊地說:“他不會害當今聖上。”
清未不服氣地繼續辯駁:“可依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解釋是唯一合理的。”他說得頗為焦急,嘴唇一不小心碰到了司無正的耳垂,溫熱的觸感仿佛瞬間綻放的花,驚得他們同時停下腳步。
“你……”清未輕咳著移開視線,但已經隱約瞧見司無正半邊耳朵紅了。
他還從未發現司無正的耳朵會紅,雖然心裏盤亙著羞澀,依舊忍不住伸手去摸,指尖輕輕刮過柔軟的耳垂時,聽見司無正發出了微不可聞的喘息。
原來是這樣。
清未摸得笑起來,摟著司無正的脖子前仰後合:“你竟然也會害羞?”
“嫂嫂。”被發現小秘密的司無正繃著臉試圖維持形象,“你再笑,今夜回去我讓你在床上笑。”
他還是笑得合不攏嘴,捏著紅紅的耳垂打趣:“怎麼跟個孩子似的?耳朵紅成這樣。”
如此說來,常日裏在床上司無正的耳朵也會紅,隻是光線昏暗清未沒有發現罷了。
清未越想越是開心,也不知在開心什麼,總之一路都笑意盈盈地望著司無正的耳朵,等上了馬車,更是擠在這人身旁,倚著肩膀時不時伸手捏一下。
司無正也不像原先那樣纏著他,一個人裹著大氅悶頭趕馬車,被清未碰到的時候還會本能地縮瑟,繼而掩飾地大聲咳嗽,此地無銀三百兩,怪可愛的。
結果清未摸了一路,快到城門時遇上了裴之遠和荀大義,司無正眼前一亮,勒緊韁繩大喊:“裴之遠,快把這魂勾走!”
清未終於明白司無正為何肯帶著李離淵下山,原來這人隻是想讓裴之遠帶他下地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