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的禪院坐落在後山,他們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途徑的禪院大多香煙渺渺,佛經陣陣,一派祥和之氣。清未看見禪院一角時,晚霞正在徐徐燃燒,他牽著司無正的衣袖喘了口氣,覺得風景甚好,便站在路邊出神地看。
“公子和本寺很是有緣啊。”住持注意到他的視線,笑嗬嗬地打趣,“要不多住幾日?”
清未連忙道謝,再含糊地拒絕:“司無正在大理寺的事務很多,不能久留的。”
“還累嗎?”司無正聞言,插了一句,“我背你。”
他輕飄飄地瞪過去一眼,意思是讓司無正收斂些,誰料司無正變本加厲地攬住他的腰,將人輕輕提起,然後大踏步地蹬石階。
“胡鬧。”清未紅著臉嘀咕,又生怕掙紮會讓司無正摔倒,隻能硬著頭皮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進了禪房。
夕陽燒到了窗邊,司無正拜別住持,轉身打量簡潔的廂房,隨口感慨這哪裏是會鬧鬼的模樣,繼而拉著清未坐在床邊,狀似不經意地詢問他身體如何。
“別想了。”清未把司無正推開,“好好推理案子。”
司無正把腦袋擱在他肩頭,委屈巴巴地吹了口氣:“嫂嫂又嫌棄我。”
“胡說八道。”
“那為何把我推開?”
“……這兒還有別的空房,你怎麼不去住?”
司無正眯起眼睛:“你是我名義上的內人,分房睡成何體統。”
清未也知道在外人麵前他與司無正是夫妻,之前的話也是氣話,可真到了晚上,見司無正坦坦蕩蕩地脫衣服,依舊不痛快。
昏暗的燭火伴隨著幽幽山風不斷飄搖,清未舉著燭台走到院裏,院中有一口淺井,水是山泉,他拎了半桶回房,洗漱過後又去拎了一桶燒熱。司無正坐在案前蹙眉思索,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身影仿佛凝固了一般半晌都沒動。
他把燒熱的水倒在木碗裏,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歇歇。”
司無正的身影搖晃了一下,突然猛地將清未拉到懷裏:“別走。”
“嗯?”他嚇了一跳,生怕木碗裏的熱水燙到人,“做什麼?”
“嫂嫂真的不想要?”
清未的耳根紅了些:“說不準已經好了,好些時日沒想與你……”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捏著木碗的手指微微發抖,陌生的情潮席卷而來。
“嫂嫂。”司無正的手扶在他的腰間,似乎鬆了一口氣,“我來幫你。”言罷扯開腰帶,滾燙的掌心探進單薄的衣衫溫柔地摸索。
清未還尚存一些理智,扶著案幾痛苦地弓起腰,他的身體在發燙,仿佛有莫名的火焰順著四肢燃燒而來,世間隻有司無正是溫涼的。他仰起頭,眼前晃過一團赤紅色的燭光,身上似乎已經不剩什麼布料,熟悉的觸感也從下身傳來。
電光火石間清未瞥見窗外一道暗影,仿佛隻是幻覺,然後他就沉入情欲的混沌中,再一驚醒已是第二日晌午。
司無正正在床邊穿衣服,修長的手指繞過腰帶,哼著不知名的歌曲心情很好。
清未歎了口氣,煩悶地掀開被褥,動著酸澀的腿挪了挪,感覺到還有東西沒徹底流出來,眉頭就蹙得更緊了。然而他一動,司無正便有所察覺,不給他躲避的機會,直接撲到床邊,殷勤地問:“嫂嫂可還舒服?”
“這屋裏沒有可以記錄的紙筆,等我們回長安,我一定補上。”司無正說。
清未每逢發病過後都自責不已,此時也不例外,翻身將被褥蓋在頭上不欲理人。司無正也習慣他這般模樣,耐心地拿了帕子,摸索著探進去擦,擦了些東西出來才滿意,轉而勸清未起床。
“山間風景極好,嫂嫂陪我走走如何?”
他懶得回答,一動不動地蜷縮在被褥裏。
司無正無奈地歎了口氣,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昨夜好像又有人看到鬼影了。”
“什麼?”清未動了動,掀開一角被褥往外望,“此話當真?”
“嗯,我方才出門時聽見隔壁的香客說晚上看見了鬼影。”司無正趁機把他從床上抱起來,“就在我們院外的牆上。”
清未愣了一瞬,覺得自己忘了些重要的線索,趴在司無正肩頭絞盡腦汁,終於尋出一絲模糊的記憶。
“我昨夜……似乎看見有人從窗下走過。”他的語氣不是很確定,“隻是個黑影,燭火閃了一下就不見了。”
“是人嗎?”
“應該是。”清未想了想,給了司無正一個肯定的答複,“如果是鬼,我理應能感覺出來寒意,就像裴大人出現時那樣。”
司無正了然地點頭,抱著他又靠在床邊坐了會兒,片刻起身道:“看來今晚我們睡不得了。”
清未微微一怔:“你是想……”
“管他是人是鬼,既然隻在夜間出沒,那我們就晚上親眼看看。”司無正的辦法很簡單,“否則單憑猜測,永遠也不會知道慈寧寺裏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