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淵心歎眼前之女子心思之密,答道:“你所思不錯,至於那灰衣男子,他是赤霄使者。”
那藍衫女子又淡淡道:“我見方才陸公子的身法氣靈,不知陸公子所習之法可是我女貞門的《天地玄空功法》?”
陸離淵知瞞她卻是很難,又不願說明,徒惹麻煩。她見我為難之狀,捧著一杯淡茶置於我麵前,道:“罷了,我未知陸公子的難言之引,問了許多,倒真讓你見笑了。那便不談這些事情,陸公子且品嚐我回望峰上的天蕊雪蓮做的茶水。”
陸離淵慢慢飲盡,感到此茶透著些許淡淡潔香,心頓感舒暢,不住道謝,續問道:“姑娘可願告知芳名,誠摯之情甚感於心。”
藍衣女子淡然道:“有的時候不知道要比知道好些,今夜,你我尚且是可以共同談天的同伴,可是隻怕,過了今夜,不知哪日,你便會是那持著刀刃要殺我的人了。在這世間大是與大非的麵前,你我終將便會是敵人”
陸離淵心知她所言不無道理,幽幽歎道:“即便是那****也不忍去傷你分毫,倒寧願你便殺了我吧,這魔道與正道中,我本就沒什麼堅持。”
藍衫女子眉目微蹙,淡然道:“你我相識不過幾個時辰,何以如此待我,該不是騙我這個小女子吧。”
陸離淵指著麵前的這杯天蕊雪蓮茶,正色道:“我這一生,真誠待我者有幾人?你是第一個肯為斟卻如此美味的茶的人。”
那淡藍衣衫女子淡淡笑道:“你、你這人好生的奇怪?一杯茶而已,便叫你當我是好人了?”
陸離淵答道:“不僅僅是一杯茶,而是你肯平等的來待我,不因我的身份而有諸多情緒。”但心想著日後與麵前女子兵刃相割的場景,百般惆悵,難道這正與邪的道的本質相異便要如此麼。
陸離淵續問道:“這正道在你心中便如此重要?”
藍衫女子想了許久,答道:“何為正道,我不知,心裏也沒有答案,隻是當今紛爭不斷,受苦的永遠是這無助的生靈。我知我與浩瀚的蒼穹相比,似那螢螢之火,恐連那天上的最微弱的星辰也比將不過,但人生一世,生死也不過一瞬,就算盡一些綿薄之力也罷。”
陸離淵歎道:“你、你對於生死何以如此?”
藍衫女子續道:“生若垢淖,生有何歡?死若無憾,死何所懼?你忘卻了你方才所言,一杯淡茶不也讓你對生死喜惡有所參悟?你我皆是存於世間,但也皆活在自己的心障之中,想逃避,想走出,總以為已走出,以為這才是真的自己,真正想走的路,可是當你抬頭望去,天空的那片陰霾還在,我們其實依舊還在自己的心障之中。”
陸離淵問道:“史姑娘也有自己的心障?”
藍衫女子淡淡說道:“當然有,陸公子,今日已晚,你我且回去歇息如何?”
陸離淵答道:“可、可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心障!”
藍衫女子起身答道:“如果下次你我還是朋友,我便告知於你。”
陸離淵追問道:“下次如果你我還是朋友,可否連你的名字也一並告訴我。”
此時她已行至木橋之上,深夜的冷風總是在心沒了防備時,它才悄然蘇醒,一陣寒風吹透她淡藍色的衣衫,在月光的映襯下,她的身影甚為幽美。陸離淵呆呆的站著,靜靜地等待她的答複。她助了腳步,寒月映入她的雙目,她略感些許惆悵,施以淡笑,道:“可以,你這人很是真誠,下次你務必也要把你的故事講於我聽啊,我很想知道怎麼你這樣的人竟會在冥月門。”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陸離淵久久難以釋懷……也許這就是人生,千般愁苦,萬般無奈,唯有守望著那片冰心,漫漫長夜中默默的忍受。
一片漆黑的環境,一座晶瑩的玉璧。
陣陣霞光閃爍,一段悠長的文字慢慢浮現而來。
有所依戀。
“都隻道相戀恨晚。
卻何曾為愛息心。
願化作,
百穀幽杳傷心花。
誓不忘,
生死相依追夢蝶。
縱經曆,
滄桑冷夜寒風雨。
也終會,
十指緊扣相思濃。
白首意繾綣,更惜今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