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夫睜開了雙眼,想要活動一下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環顧四周,心頓時涼了半截。
地上鋪著幹草,偶爾還有老鼠跑過,一道道鐵杆將諾大的空間分成一個個小房間,唯一的光亮是從每個房間的鐵窗中透出來的,這根本就是官府大牢。
路大夫很是疑惑,他不是被一群蒙麵人打暈了嗎?怎麼跑到官府大牢裏了,難道?路大夫想到了一種可能,全身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路大夫不想這麼坐以待斃,他有氣無力地喊道:“有人嗎?,有人嗎......”
忽然,旁邊傳來一聲“別喊了,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的”,路大夫仔細一看,原來隔壁牢房裏麵躺著一個人,隻不過被幹草蓋住了,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到。
那人把幹草推開,從地上站了起來,隻見他滿臉胡渣,頭發蓬鬆而雜亂,但眼神卻透露出一種懾人心魄的純淨,他看著路大夫說道:“這是蘇雲城天字號牢房,話說你犯了什麼罪被關到這了。”
路大夫苦笑,他要是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就好了,但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被關到這裏了。
那人看著路大夫一下子來了興致,說道:“看你的樣子好像什麼都不知道,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你得罪了趙錢。”
“趙錢,趙錢,”路大夫嘀咕了兩下,心徹底涼了下去,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果然是他嗎。”
那人看路大夫不回答他,也不惱,繼續說道:“天字號地牢,沒有郡守趙錢的許可,誰都進不了,看起來你得罪的不輕啊......”
路大夫愣了半餉,見那人還在喋喋不休,問道:“足下是何人?又為何被關在此地?”
那人自嘲地笑了笑,說道:“吾名武冷。”
路大夫心頭翻起了驚濤駭浪,武冷,他當然知道,上郡最有名的大力士,力能扛鼎,有萬夫不當之勇,狼牙軍的上任統帥,也是上任郡尉,,但三年前就傳出病死的消息,怎麼會在這?”
武冷歎了一口氣,說道:“當年我和趙錢私交甚篤,他邀請我去赴宴,我自然去了,卻沒想到他埋伏了三百士卒,要求我和他起兵叛亂,我拒絕了,然後我就被關了進來。”
路大夫有些奇怪,不是說有萬夫不當之勇嗎,怎麼連三百士卒都沒殺出去?
看著路大夫的目光,武冷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曾幾何時,我也認為憑我的本事,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但縱你再能打,也敵不過毒酒一杯。”
“毒?”路大夫吃了一驚,堂堂郡守竟然對自己的好友下毒,真是太無恥了。
“這算什麼,”武冷說道:“你是不是感覺現在沒有力氣?”
路大夫點了點頭,武冷說道:“他們也給你喂了毒,而且你以後的每一餐裏麵都有毒,但不吃你就得餓死。”
路大夫好奇地問道:“什麼毒?”
武冷思索了一會,回答道:“軟骨散。”
路大夫微微一笑,軟骨散,算不上多毒,但卻會讓人渾身無力,解起來其實難,用針紮一下身上一百個穴位,毒就解了。
路大夫很慶幸,獄卒沒有把他的衣服給換了,他熟練地從身上取出一套銀針,一字攤開,天定穴,百會穴......隨著一根根針紮了上去,隻聽“噗哧,噗哧”的聲音響個不停,一股惡臭從路大夫身上發散了出來。
路大夫伸伸懶腰,擺擺腿,這次針灸不但把毒藥排了出來,還排除了平日身體裏麵的毒素,他隻感覺身體好極了,充滿了活力。
武冷在一旁看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樣就行了?
看著武冷驚訝的目光,路大夫有些自豪,能難倒武冷這樣英雄豪傑的毒,他卻能視若無物,真是尺寸有長短,術業有專攻,古人誠不欺我啊。
武冷看著路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長者是何人?能否為我解毒?”
路大夫思索了一會,回答道:“老夫姓路,別人都叫我路大夫,至於為將軍解毒,舉手之勞罷了,你且把衣物脫去。”
忽然,地牢裏麵響起了“踏踏”的腳步聲,武冷小聲說道:“別出聲,裝作虛弱的樣子。”
說完就捧起一堆幹草,蓋在他的身上,倒頭就裝睡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路大夫已經看清了領頭一人尖嘴猴腮,眼睛雖小卻透出狡黠的光芒,他望著路大夫,臉上噙著笑意,但卻讓路大夫後背發涼。
那人站到了路大夫的牢門前,笑著說道:“路大夫,可還住的安好?”
路大夫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這就是堂堂郡守的待客之道嗎?”
那人臉上的笑意迅速消失不見,看著路大夫的隔壁牢房,說道:“武冷,本官知道你還沒睡,別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