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重見天日(二)(2 / 2)

待他念完,魚幸道:“若晚輩沒記錯的話,這一段話是莊周,咦,卻又不像,前四句似乎乃是截取的,後麵又似乎是墨子所言……”柳青崖擺手道:“非也,這是上古之著作,名曰《青崖經》。”

向文逸問道:“文公子,你記住了多少?”文逸撓頭道:“約摸一半。”柳青崖微笑道:“你記不住,便不用記啦,這些都是無用之言,記了也沒什麼益處。”

又對魚幸道:“魚公子,你記得了多少?”魚幸道:“全然記住了,隻是前輩這《青崖經》甚是奇怪,似仿《齊物論》,又似乎出自《墨子篇》,前後並無關聯,不知其意之所指。”

柳青崖道:“你記得就好啦。至於意思嘛,你現在功力尚淺……我說的是你現在年輕識淺,日後歲月漸長,自然就知曉其中的道理了。”蕭萬重略不服氣,站起身來,說道:“二哥,你出的這跟大姐的隻在伯仲之間,要是我來出一段,他定然記之不住。”

柳青崖道:“好呀,四弟,你若叫他記不住,二哥向你屈服。”蕭萬重似乎成竹在胸,說道:“好,臭……魚……魚公子,你記好啦,我這一篇喚作《縱劍疾馬雨飛簫》。”

魚幸暗道:“縱劍疾馬雨飛簫?好生詩意。”還未回過神來,已聽蕭萬重脫口念道:

“長劍玉無瑕,萬裏去神州。挾簫去河嶺,黃昏登高樓。醉馬流沙空中影,不覺鷓鴣過江去。離堅白,合異同,試問平生與誰故,三分承影,兩處江湖,一劍寒陽暮。飛雨縱橫尚不顧,玉簫聲飛誰家霧?年少壯誌堪淩雲,單刀闖滄州。高山流水斷處,兩鬢淚空流。十年琴弦鎖閑愁,擬把盞酒,欲將飛鴻留。此生夢斷何處?關山路何求。”

魚幸一邊聽他念,一邊搖頭,愈來愈覺得失望,到了後來,隻覺得蕭萬重念的嘰嘰呱呱,根本不明所以。心裏想:“他念的詩不像詩,詞不像詞,我本想這名字詩意得很,那料到嗚嗚哇哇,令人大失所望。”

朝蕭萬重瞥一眼,隻見他目光閃爍,雙眼中盡是期盼神色,不忍拂他之意,強行記在心底。

蕭萬重問道:“魚公子……”魚幸悻悻道:“我記住啦。”蕭萬重老臉一暢,歡喜道:“魚公子記心如此了得,蕭老四也難不倒你,看來天下的書籍文字,都難不住你啦,當真不賴,不賴至極!”

柳青崖問道:“老四,怎樣?你說的也是被魚公子三兩下記住了,還要二哥向你屈服麼?”

蕭萬重道:“我是怕他記不住,因此故意出一些簡單好記的給他,你若不服,咱們再較比一次。”

老婦人插口道:“二弟四弟,當魚公子是神人麼?莫要鬧了,讓他去歇息吧,明日老樵子還要替他治傷呢。”

老二柳青崖道:“哎呀,差點忘了此節,明日,明日……”老婦人看他一眼,嘴唇微張,似乎有千言萬語,卻隻低沉地說了四個字:“順其自然。”

文逸聽到“治傷”兩字,問道:“治傷?魚公子受傷了麼?傷在哪裏?傷得厲害麼?”魚幸微微一笑,道:“不礙事,歇息吧。”

文逸笑道:“那敢情好。”將身子挪一挪:“來來來,魚公子,你躺在這裏吧。”指了指旁邊的一塊大石。

魚幸道“好”,走了過去躺下。文逸歎道:“魚公子才貌蓋世,難得記心如此之好,小弟得以結識,實為三生之幸。”

魚幸道:“文公子說笑了。你記性不錯,人又長得俊俏,遠遠蓋過了我,小弟難以望你背脊。”

文逸笑道:“你勿與我推辭啦,正所謂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我能認得你,真是大大之反,上上之泰了。你是我救命恩人,若不是在此地相逢,當該抵足而眠,暢談人生紅塵了。”

魚幸道:“舉手之勞,文公子不足以掛在唇齒之間。”

柳青崖聽了二人對答,忽然道:“文公子,你既然萬分感激魚公子對你的救命之恩,何不求魚公子一次,讓他帶你出去,保你平安?”

文逸一呆,驀地站起來,雙膝跪在地上,道:“魚公子,多謝你啦,這裏向你磕頭謝恩。”

魚幸慌忙起身將他扶起:“文公子說這些,已顯得見外了。正所謂救人須救徹,送佛送到西,你我既然能夠出去,自當拚命保你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