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禍福相依(六)(3 / 3)

柳青崖道:“不久之後,那一日是四月十二吧,弓未冷下來洞中,說咱們五人被困這裏,肯定是不服的,所以給我們一次機會,打贏了他,便可出去,咱們五人可以單打獨鬥,可以車輪戰他,也可以一擁而上。”說到這裏,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惜每一年與他打一次,咱們都輸得灰頭灰臉。”

魚幸聽到這裏,自然明白,說道:“五位老前輩自重身份,不與他車輪戰,也沒一擁而上,與他單打獨鬥,是而都輸了?”三人都緘默不語,已是默認了。

“去年的冬月十四,他突然來到洞裏,說咱們去年的賭鬥既然輸了,便得由他指揮,要我們幫他看一個人。”柳青崖又道。

魚幸問道:“是文公子麼?”老婦人道:“正是!他說完話之後,命他的大弟子阿合撒抬了個大鐵籠子過來,籠子中橫臥著一個粗布灰衣,不知是生是死,正是文逸公子。”

“他對我們說,這是已死丞相文天祥的義子,叫好生看護。他還說,籠子是玄鐵所鑄,叫我們不要滋生歪主意壞念頭。可恨的是,那老賊臨走之際,趁我們數人不備,竟然打了三弟一掌!”

魚幸心裏想:“弓未冷這老賊恁地作惡,我在這洞中險些斃命,歸根結底,都是拜他所賜。”說道:“幾位前輩,這老賊不守信用,你們也不用以君子作風待他。既然有出路,不如咱們一同出去吧。”

老婦人卻不答他話,說道:“魚公子,咱們有一事求你。”魚幸問道:“什麼事?”

老婦人道:“咱們沒能打贏弓未冷,自然不能出去,再說了,我們已是一把老骨頭,沒有幾天好日子好活了,江湖風雨飄搖,出去也是白饒,更何況……”

眼光瞥向秦元鶴的墳墓,眼眶略微濕了,岔開口道:“魚公子,咱們現在帶你去見文公子,待明日老樵子給你治最後之傷之後,你帶他出去吧。成麼?”

魚幸道:“呃,好吧,老前輩帶我去瞧瞧文公子。”

老婦人麵露喜色,從石桌子旁邊拿起那柄“泣劍”扔給魚幸:“魚公子,你的劍,帶上了,待會兒有用。”魚幸伸手接過,想道:“這泣劍之用,自然是用來斫開關押文公子的鐵籠子了。”

老婦人又自桌子上拿了一套幹淨的衣衫,遞給柳青崖,說道:“二弟,你帶他過去吧!”柳青崖接過衣衫,一言不發,當先在前領路。

魚幸看柳青崖手中是一套男人的衣衫,想來是不日前洗了晾幹的,拿去給文公子換的。

再看那柳青崖時,隻見他兩肩削瘦,一頭白發披在後背,估摸半把年沒梳洗打理了,兩條長腿在泥沙中一踮,輕飄飄躍出老遠,有似鬼魅,腳程之快,恐怕當世已無出他之右之人。

沉思之間,已經穿過了好幾個小洞口,一個大洞,往暗處走去,觸目漆黑,也不知是左是右,是上是下。

“就到了。”柳青崖腳步一收,往黑暗處叫道:“文公子,文公子!”

“柳……二前輩……我……在呢……你進來吧!”聲音略結但卻稚嫩,似乎隻有二十來歲,與魚幸年紀相仿。

魚幸暗想:“莫非這文公子竟然是一個結巴?”轉念一想,陡然明白:“他被關押在這黑暗之所,沒人與他說話,久而久之,也變得結巴了。”

說話之間,二人又往前走了五六步。柳青崖伸手朝前一指,說道:“魚公子,你看,就是這裏啦。”魚幸放目望去,卻什麼也看不到。忽聽得方才那個聲音又響起:“咦,二前輩……這,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