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身入局中(三)(2 / 2)

青衫人屈刀一旋,隔空“噗噗噗”點出三指,餘下三人已給他封了穴道,再不能說話。

這幾下兔起鶻落,隻在一瞬之間。那青衫人聲涼如水,低聲道:“若想活命,最好乖乖閉上嘴巴,一句話也不要說。”

魚幸站在一旁,見他身形龐大,雙目似電,不由一怵,手將“泣劍”捏得更緊了。

青衫人道:“可惜,可惜,你功夫很好,人也長得周周正正,卻甘心與蒙古人為奴。”

魚幸一呆,辯駁道:“我不是。”這時另一個青衫人也跟了進來,反手將門板輕輕合上。魚幸麵不改色,兩眼緊緊盯著兩人不放。但見後一人身材略稍短,看年紀,兩人都是五十來歲。

與他鬥過數回的青衫人目中略微狐疑,旋即臉露狡黠一笑,道:“功夫練到你這個地步,已屬不易,這樣廢了,豈不可惜?你告訴我二人文公子關在哪裏,饒你一條性命!”

他雖是商量之語,可口氣冷漠,使人一聽之下,猶如墜入冰窟。

魚幸猛然省悟,問道:“文公子?你說的是文逸文公子?”

青衫人輕輕冷笑一聲:“不錯,”驀地話鋒一轉,問道:“他被關押在哪裏?快說!”後麵那一個人低聲道:“淩兄弟,別與他糾纏廢話,他要不說,就殺了他,留他小命,貽患無窮!”往大床上一看,猛地躍起,掀開床簾,從中揪出一人來。

就此之際,魚幸道:“文公子關押在哪裏,我並不……”他本待說“並不知曉”,哪知“知曉”兩字還未脫口,使屈刀的高老者已一招“風漫四壁”削到。原來他聽了矮老者的話,恍然大悟,這一招用盡平生之力,乃是要置魚幸於死地。

那個矮老者一把從床內揪出那人,隻見他身子臃腫,原來是裹著厚厚的貂皮袍子,仍舊得得顫抖,麵如土色,兩眼深陷,身上的藥味頗為刺鼻。

矮老者心念一動:“這人定是得了重病,莫非是他?不可能,堂堂太子得了重病,門前怎麼會不安插守衛?”

問道:“你是誰,敢說假話,取你性命!”那人不知是病後無力,還是嚇得怕了,頓時瞠目結舌,口裏道:“我……我……我……”

矮老者見他如此舉動,甚是蔑視,問道:“皇太子真金在哪兒?抗元反賊文公子被關在哪兒?”那病夫仍舊嚅囁:“我……我……”

刹那之間,這邊高老者和魚幸已交三招。高老者乃是武林中名聲素著之人,浸淫屈刀三十來個春秋寒暑,兼之內力修為老道,已臻化境,這時二次使刀,更是虎虎生威。

魚幸不敢輕敵,提起十二分精神,手中泣劍時而輕靈,時而沉重,用的是近日從風尋憂那兒新學的“伏羲劍”。劍招之中夾雜著步法,躲閃有序,重守輕攻,三兩招讓人捉摸不透。

高老者三招不中,見這少年劍法怪異,劃出一道淩厲刀鋒,搶步上前,刀法陡變,轉為生平最得意的“八卦刀”。

這八卦刀本是一門常見的功夫,常與走八卦之位的掌法(後來清朝時,河北文安縣的武學宗師董海川所創的八卦掌,就是從此中吸取精要,反複推敲練習而來)連用,使用者用的主要是長刀,他手中屈刀稍為短窄,本來是稍落下風,但他用起來竟絲毫不見落下風。

這一間屋子甚為寬闊,中間並無陳設,是以相鬥的空間極大。

但見高老者隨著步法的起落擺扣,身法的左轉右旋,一把屈刀變化出劈、紮、撩、砍、抹、帶、攤、拉、截等刀法,綿綿不斷,滔滔不絕,似遊龍,如飛鳳,變化萬千。

魚幸腳踏奇門,劍走偏鋒,踩在“旡妄”位上,旋即腳步一旋,又轉到“明夷”位上,霎時詭譎無比。

自風尋憂授他五路劍法以來,他腦袋之中一直思索著步法,如何運用等,第二此用將出來,已不似那般生硬,竟比第一次威力大了許多,一時半會,也不致敗給了高老者。

場中兩人各盡渾身解數,刀劍不斷交合,摩出無數火花。

魚幸手中“泣劍”的劍鞘乃是以黑玉和玄鐵水熔鑄而成,比之金剛石之硬物尚要堅硬倍蓰;

青衫高老者屈刀的材質乃是從太行山寒潭底掘出來的,請高手匠人提煉之後以高溫鍛造六個月而成,也是當世少見的利刃。

刀劍相互摩擦不停,一時間,火花點點,給整座屋子增添了不少星星之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