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幸道:“是呀。”那女子道:“你和她關係如此篤和,她連自己來的地方也告訴你?”魚幸忙擺手道:“不是的,我隻是和她相識幾日,但卻覺和她言談甚是投機,有一種故人歸之感覺。”卻將陸秋煙受傷一事隱去不說。那女子欣然道:“這便好,這便好,我還生怕她未沾世麵,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呢。”
魚幸聽她口氣甚是關懷,隻覺詫異,卻又不便詢問,道:“前輩武功高絕,若是幸蒙你與我一同找尋師父,對我而言,那定然是天大之喜。”他這話卻不是虛言,眼前此人雖是一介女流,但舉手投足之間,輕輕巧巧便教魚幸動彈不得,招數之深,武功之高,難以忖測,恐可與師父南川尋,老賊弓未冷相媲高下。
他吸了一口氣,又道:“隻是昨夜與陸姑娘一別,我對她去向也無從得知,無可奉告之處,萬請前輩見諒則個。”
那女子道:“好吧。那我且問你,陸姑娘她傷好了麼?”魚幸失色道:“前輩怎知她受傷了?她傷未曾痊愈,但也好了六七分了,當無大礙。”那女子急道:“那她與你在一處之時,可曾透露她意欲去何處?”
魚幸道:“陸姑娘對我說了,她想去大都看瞧狗熊雜耍,猴子鑽火圈,金魚跳舞 。”那女子笑道:“胡謅八扯之言,她也相信。”魚幸道:“是啊,她天性純真善良,倒也很是好玩。對了,她說這是她娘說給她聽的,我雖未去過,也猜到多半是她娘編出來騙她的。”那女子目光突然一炯,隨即又變柔和。
魚幸道:“好了,前輩,給你說了這許多,你要找陸姑娘,便去大都找她吧。一路之上,或可探聽到她的消息。我要走啦。”說著抬腿就朝前跨出。那女子問道:“哎,你去哪裏?”魚幸停住腳步道:“我也北上大都,去尋我師父。隻是卻不可和前輩一道。”那女子問道:“為何?”魚幸道:“我心中急切得很,恨不得明日便在師父身旁。”
那女子道:“你功夫稀鬆平常得緊,若是你師父當真在弓未冷之手,你便作尋到了,又能如何?不如你一同和我上大都罷了。”魚幸道:“這卻不成……”那女子忽然伸手變東邊一指,道:“啊,你看那是什麼?”魚幸回頭望去,突然身子一緊,周身沒力,已給她再次提了起來。
魚幸再次受挫,大是不服,在那女子的股掌之下,左右搖擺雙臂,不斷掙紮,口中叫道:“你這人好生奇怪,我不與不與你一道,自當由我作主,你卻恁地不分青紅皂白,提著我作甚?”那女子大聲道:“叫你和我一同,你怎可違拗,臭小子,你再擺來搖去,我一抓不穩,教你摔在這亂石子上,那可得頭破血流。或是在你陽池穴上輕輕一點,教你手臂一直酸麻疼痛。”
魚幸聽到“陽池穴”三字,恍然大悟,叫道:“那夜窗下叫我點陸姑娘陽池穴的是你!怪不得聲音這般熟悉!”那女子腳下作動,提著他往北奔走,一邊說道:“你早該猜到了。臭小子,你倒是個急人所難的守禮君子。”
那女子奔得好疾,說一句話,早走出了十來丈。耳旁風聲掠過,吹人發涼,魚幸想起那夜心猿意馬,心存旖念,不由得麵紅耳赤,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暗道:“原來我救了陸姑娘,她一切都看在眼裏。幸好我本守自如,否則……否則……”
那女子聽他不再說話,說道:“臭小子,這卻和我一道了麼?”魚幸道:“我命在你手,隻得聽你吩咐。”那女子大喜,似乎想到了什麼,左手從腰間取出一塊黑布,快速地縛在魚幸雙目之上,在腦後打了個結,這手法卻與她的功夫無關,倒像個精於女紅之人的手作。
魚幸聽她說道:“這便好!可我卻不能放你下來,你對我順從點,自有你的好處,我也決計不會讓你受苦的。”說畢發足疾奔。
魚幸心道:“你這般提著我,會有什麼好處與我?”可現下落入她手中,隻得任她擺布,閉目不語,靜靜感受威風撫摸臉頰。和煦爽朗之感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