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大駭:“我隻道他是隨我的步子而來,原來他也集注蹄印。”隻覺得魚幸的聲音便在耳畔,不知何時,他已追了上來。
韓雲更不發話,想要將他甩脫,隻見那蹄印盡數往荒山野嶺奔走,並未入鎮。再奔一陣子,眼前豁然分出一條兩分路的岔路口來。
韓雲身形一收,頓住腳步,放目遠眺,兩條路上皆有雜遝的馬蹄印子。朝南處的那條路上隱隱約約有兩馬並轡,奔得正疾。馬背上乃是兩個蒙古漢子。
韓雲道:“往這邊!”魚幸道:“我看未必,這大概是他們聲東擊西之計。”
韓雲雖然性子粗莽,也有細心的一麵,聽他一說,一下驚覺,沉思一下,說道:“定然是這樣。小兄弟,咱們腳程雖快,但時候一長,難免不行,不如去將那兩匹馬牽了來,也不似這般奔走疲勞。”
魚幸笑道:“好極。”身子一射,當先撲出。韓雲也不甘落後,兩下縱躍,奔出數十尺,兩枚暗器扣在手中,往兩個蒙古漢子後背飛擲而去。
那兩個蒙古漢子奔得正捷,渾沒注意身後暗器。“噗噗”兩聲,正中後心,“哎喲”“哎喲”大叫聲中,已經摔下馬背,一個滾在道旁,一個咕嚕咕嚕滾下道去。
兩匹馬乃是戰馬,乘者一落,登時收住蹄子。
韓雲當先奔上,揪著那道旁的蒙古漢子,提了起來,喝問道:“快說,你家主子鐵三公子呢?是不是往北去了?”
那蒙古漢子給他一提,已拿住要穴,登時動彈不得,但他雙目茫然,不答他話。韓雲橫起手掌,掌緣在他左肩上用力一卸,隻聽“哢擦”一聲,那蒙古漢子的整條手臂軟垂下來,已經給韓雲這一擊弄斷了鎖骨。那蒙古漢子極為硬朗,仍舊不說話。
韓雲“嘿嘿”道:“龜兒子,牙關緊得很麼?”抽出鬼頭刀,在他另一隻手掌處晃了晃。那蒙古漢子瞥他一眼,用蒙古話道:“你就算砍了我的四肢,我也不會說的!”
韓雲將他扔在地上,抓起他的手臂,鬼頭刀尖在他中指尖上狠狠一戳。常言道是“十指連心”,那蒙古漢子給他一戳,立即眼中淚花打轉。
韓雲喝道:“狗韃子,說是不說?”那蒙古漢子牙關緊咬,一言不發。雙目直勾勾盯著二人,倒是有些叫人生畏。
魚幸道:“韓大俠,這漢子硬氣得很,你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說的。休要與他折騰,我看他家公子多半是向往北的那條路去的。你看前方,蹄印就此湮沒了。”
韓雲往前看去,果然沒了蹄印,道:“小兄弟說得極是。”一腳將那蒙古漢子踢下道路去,說道:“小兄弟,上馬吧。”
擇了一匹馬,當先躍上馬背,策馬回了岔路口,再複往北而行。魚幸跨上另一匹馬,跟在他身後。他與南川尋在鬆隱林中居住,很少騎馬,馬術差之得很。
此時暮色四合,霧靄漸濃。天色灰茫茫的,遠處一輪斜陽慢慢踱下山去。寒風一陣勝過一陣,兩人策馬奔騰,須發給寒風拂的淩亂。
韓雲在馬婰一拍,哈哈大笑,說道:“小兄弟,你以鬆枝為劍,招術精妙得很哪。你輕功絕倫,雖不及尊師“百裏無痕”黃四俠厲害,假以時日,必定能達到登峰造極的境地,看來小兄弟是得了黃四俠的真傳了。”
魚幸一邊拍馬,他卻不知道“黃四俠”是誰,滿臉狐疑,問道:“黃四俠?黃四俠是誰?”
韓雲臉色一沉,問道:“你不是無劍幫黃四俠的弟子麼?”魚幸又問道:“什麼黃四俠,我初出江湖,目光短淺,卻是不識得了。”
韓雲臉露悻悻之色,說道:“行走江湖,於自己身份隱秘一些,那也無關緊要,你不願透露身份,那也罷了,韓某冒昧詢問,公子且勿責怪。”
眼見他對自己處處小心,不再了喚他“小兄弟”了。
魚幸忙不迭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不認得你口中說的黃四俠。”這一折騰,險些摔下馬來。
韓雲甚是詫異,問道:“你不是無劍幫的弟子?”魚幸疑惑地問道:“無劍幫?”
韓雲道:“是啊,蜀中大劍山上的無劍幫啊,你不是麼?”
魚幸撓了撓頭,道:“這便奇了,弓未冷那老賊不僅叫我師父為師哥,還說我師父是無劍幫的老幫主,你卻又說我是無劍幫的人,當真奇怪了,讓我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