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章 少年英雄時(六)(2 / 2)

正意亂情迷間,聽得歸厲行道:“三位心狠手辣,害了我蒲福延師侄的性命,還挖了我兩個蒙古好漢的雙目,歸厲行定要討個說法。”魚幸一下回過神來,隻覺羞赧無比,忙將勒住陸秋煙的手臂弛開些。

這一株柏樹生得好是虯勁,以廢園的泥牆為倚,斜斜生長著,枝葉已長進廢園之中。透過枝葉,隻見廢園中立著一小間破爛的屋子,呂天衝、顧玄遺與黃修淵站在屋子的石階下,背對屋子,排排站成一條直線,

對麵是歸厲行,歸厲行身後是那蒙麵人,方茅與白驊站在最後。兩撥人中間燃起了一堆篝火,火勢正旺,將七人麵孔映得紅彤彤的。

呂顧黃三人橫眼掃了蒙麵人一眼,略覺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心中暗自嘀咕:“歸厲行口中的這一位‘老朋友’,不知是誰來著?”

顧玄遺聽了歸厲行之話,須發上翹,手按劍柄,冷冷地道:“什麼狗屁說法,那是沒有的,要動手,便請取兵刃就是!”

歸厲行冷笑道:“顧長老如此胸有成竹麼?”顧玄遺道:“弓老賊高足武藝高強,咱們也不是省油之燈,孰勝孰負,難說得緊!”

“百裏無痕”黃修淵道:“歸先生武功高絕,較之九玄門莫沉師兄還要厲害,我兄弟三人倒是未曾好好領教過,隻不過日間在山上時,被我幫中的一個後生小子打得灰頭灰臉,不出半日,歸先生已天下聞名,就不知歸先生是名副其實呢,還是浪得虛名?”那蒙麵人聽到“莫沉”二字,身子一顫,目中溢滿了陰鷙之色。

歸厲行在山上之時,一邊顧及來會人數之眾,心慌之下,被魚幸一柄長劍逼得落荒而逃,心中正氣憤,黃修淵此言一出,更令他忿恚不已。他不知魚幸來曆,聽說是無劍幫的“後生小子”,更加不敢妄動,沉聲道:“那人是你無劍幫中的?”

黃修淵揮了揮手中的折扇,說道:“常言道名師出高徒,魚公子少年英雄,正是我家幫主的弟子。”歸厲行驚懼交縈,說道:“好啊,那小子害了我家太子,你們害我蒲福延師侄,這個大仇,都是要算在無劍幫頭上!”

顧玄遺高聲道:“說算便算,又何懼哉?”一腿飛出,踢在火堆之中,登時飛起兩塊燃燒著的木柴,徑朝歸厲行而去,帶起星星火花,給風一吹,四下飛舞。

歸厲行搶步沉身,“嘿”地一聲,雙掌推出,硬生生將飛來的木柴抵過去。木柴給二人真力一飲,火苗陡息,正冒出陣陣濃煙。

顧玄遺身子一側,木柴打得落空,跌在廢園一角,兀自濃煙不息。就這片刻,顧玄遺已拔出背上短劍,橫切向他手腕,喝道:“久聞歸先生一身橫練功夫刀槍不入,連莫師哥的雙鉤也抵擋傷不得分毫,顧某倒是想看瞧看瞧!”一言未罷,劍身已鍘了過來。

歸厲行雙拳齊出,在空中迅捷無比劃了半道弧形,繞開劍鋒,回斬顧玄遺雙腕。顧玄遺短劍倏爾往身子畔一拉扯,再度斫砍他手腕,一邊奚落道:“咦,怎麼,功夫越練越差,連這一口鈍劍也不敢以手腕來接麼?”

原來三人那日在茅屋目睹莫沉與歸厲行打鬥,衝破蒙軍圍截之後,三人細細回想,都覺得其中尚有蹊蹺,天下武功,剛中帶柔,柔中附剛,縱一身功夫練的爐火純青,出神入化,也不可能刀槍不入,更何況莫沉絕非泛泛之輩,一鉤之舉,力逾千斤,為何傷不得歸厲行丁點?

三人越想越是納悶,都覺得此事很是古怪,是故顧玄遺有此一問,這時見他左避右閃,更加印證了心中疑問,一口短劍揮得潑風似的。歸厲行身子疾退,踏得地上雜草沙沙作響。顧玄遺勢氣更增,短劍光如白虹,將二人緊緊裹住。

呂天衝對黃修淵努了努嘴,旋即高聲道:“呂某會會阿合撒大師的高足,以一對二,也不算占了你二人的便宜!”身如飛鷹,朝二人抓去。方茅與白驊大吃一驚,各自抽出蒙古大刀,砍他雙爪。

呂天衝霍然身子一旋,似一陣風繞到兩人後麵,金劍拔在手裏,分刺二人後背。方白二人同時轉身,猛然將大刀遞出,直攖呂天衝劍尖。“嚓”的一聲,火花四起,呂天衝“嘿嘿”一笑,讚道:“不賴!”抽開金劍,一迂回,又襲二人胸口。

兩人齊刷刷退開,大刀一引,各自封住上半身。他二人平素在一起練武拆招,自是心意相通,這下以二敵一,威力竟不俗。

黃修淵見一旁的蒙麵人一聲不響,笑吟吟地道:“既是老朋友,為何一聲不吭?”說話間,身子宛若鬼魅,呼地竄出,淩空朝蒙麵人臉上的黑布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