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章 少年英雄時(六)(1 / 2)

歸厲行也不甘示弱,將聲音提了老高,道:“另外三位麼,兩個是我大師哥的弟子,另外一位麼,卻是三位的老朋友,事出有因,不能將身份姓名告知三位,待會兒三位一見便知。”

隻聽園內顧玄遺狐疑道:“老朋友?咱們無劍幫近年來聲名漸低,多年不曾涉足東道武林,也不曾來過大都,更沒有結交蒙古韃子,怎麼平白無故冒出老朋友來啦?”

歸厲行道:“三位的老朋友,卻不是蒙古人,隻是來向三位致敬問好的。”聽得顧玄遺哼了一聲,說道:“致敬問好?隻怕這個大禮,我兄弟三人難以受用。”

卻聽呂天衝說道:“嘿嘿,聽你這麼一說,呂某倒是真想會一會這位‘老朋友’的廬山真麵目。他是來致敬問好的,你們三位呢?”他將“老朋友”說得極重,不知是譏是讚,是確是疑。

歸厲行道:“今日在山上,三位長老擲在柳蒼梧的靈堂之前……”黃修淵道:“那是也是你的好師侄,隻因他出言不遜,已被我大哥的金劍砍下了腦袋,咱們料想山上定是缺豬頭狗肉之貢,故而送給了柳蒼梧柳大俠作個貢品。怎麼?你是來替他尋仇的麼?”

歸厲行道:“三位無緣無故害了我蒲福延師侄,卻還這般理直氣壯,歸厲行夜間叨擾,也隻為討個說法。”一邊說話,一邊向園外走去,直至廢園柴扉之前方才立定。

呂顧黃三人已然察聞四人腳步越來越近,待歸厲行聲音一落,忽聽得園內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淒慘之喊聲,似在痛苦不堪的境況下所發出。

四人驚疑共迸,不敢輕舉妄動,呂天衝問道:“這蒲福延的父親是個大大的賣國賊,他臨陣倒戈,戕害了泉州無數百姓的性命,還使得活著的黎民流離失所,咱們殺了他,正解了江南百姓的心頭之恨,理直氣壯,卻又如何?”

呂天衝話音未落,顧玄遺已按捺不住,接著高聲道:“畏畏縮縮,算什麼英雄好漢,既然來了,那便刀劍上說話!”隨即兩個影子閃過,兩個蒙古大漢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徑朝蒙麵人與歸厲行飛去,不偏不倚,直撲二人麵門,便如似量準了一般。

歸厲行與蒙麵人不敢小覷,腳步往後一踮,掌中運勁,將兩人順手接住。兩人還未托穩,又聽顧玄遺叫道:“這兩對寶貝,送給阿合撒大師的高足!”

“嗤嗤嗤嗤”四聲響處,月光下四件圓物從園內飛將出來,方至中途,便分作兩股,一撲方茅,一撲白驊,都取各自雙目,手法乃是無劍幫中的一招“一分為二”。

方茅與白驊齊齊退步沉身,雙掌一旋,提至眼前,將飛來的圓物抄在手中。入手隻覺滑溜溜的,心中俱是大伈,攤開手掌一看,嚇得魂不守舍,皆叫道:“師叔,你看!”

歸厲行與蒙麵之人接下兩個蒙古大漢,月光下見二人身子痙攣,不住顫抖,雙目緊閉,眼眶中滑落出鮮血來,甚是可怖。再看方白二人手中之物,血淋淋的,正是四顆眼珠子。看及這裏,已然明白。

他麵皮不住跳動,與蒙麵人將二人放在一旁,接過方白二人手中的眼珠子,向三人示個眼色,隨即將手中之物奮力一扔,擲向園內,狠狠道:“今日將這眼珠子,送三位一程!”

同時四條人影幾乎拔地而起,竄向園內,隻一刹,已遁入園中。

魚幸透過草叢,遊目四望,隻見廢園東首生著好大一株柏樹。時值初夏,枝葉繁茂。魚幸心中一動,已來了計較,附在陸秋煙耳邊道:“陸姑娘,園內這三人與我頗有關係,我不能置之不管,咱們過去瞧瞧。”

再複托著她身子,落地輕飄飄的,快速穿過草木叢林,來到柏樹之下。不待立定,施一招“上屋頂”的輕身功夫,緣樹幹而上,兩人盡隱匿在繁密枝葉之中。屋外草叢躺著的十個蒙古大漢中,八人穴道被封,兩人眼睛已被挖掉,都不曾察覺二人。

那柏樹約摸合抱粗細,兩人不敢輕舉妄動,魚幸也不敢放脫手臂,此刻懷托陸秋煙在手,二人身子緊挨,隻覺她吐氣如蘭,身子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微風徐來,撩起她的發絲,根根擦在他左耳及左邊臉龐,不覺心中一蕩,左手勒得更緊。淩蘇雪的話忽然在耳邊回想:“難道便不延續香火了麼?”

想到這句話,一個念頭憑空而起:“若是就這樣在樹上一動不動,那該多好啊,多坐一刻,那也是好的。”念及此處,心中更是浮動,不由得輕輕回頭,想要看她一眼。

這時二人麵目相距也不過寸許,陸秋煙聽聞魚幸輕微舉動,也回過頭來,月光之下,見魚幸雙目如電,怔怔地看著自己,臉上一紅,想要伸肘拐他一下,卻也作動不得。魚幸見她麵色微紅,猶如出水芙蓉一般,不沾纖塵,俊美得很,迷迷糊糊中,不覺癡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