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章 少年英雄時(二)(2 / 2)

何少陵經他一握,登時催動全身真氣,源源不斷送將過去,口裏直呼:“六弟,我纏住他!”言下之意,乃是叫餘青快快出手。布脫大駭,鐵杖一給握住,便如同粘上了磁石,再也甩之不脫,唯有運功急抗。

餘青隻覺得布脫身形很似唐虞川,聽他辯駁,果又覺得不像,他點指出笛如風,一點即中,聽得二哥叫喚,笛子一回,又點布脫後心大穴。

布脫正與何少陵較勁,無論如何是躲不過他笛子這一點。隻聽“噗”的一聲,笛子頂端已點在布脫“大椎穴”之上。餘青大喜,正要奮力戳去,驀然虎口劇震,一股力道勢如洪水決堤,從笛子上傾瀉而來。

他心中大伈,沒有料到會是如此,更沒有料到眼前這人已練成了弓未冷的無上功夫。

布脫趁餘青笛子飛來之際,背脊一拱,運起真力將背心諸穴移換位置,餘青笛子一戳上來,隻覺背心一痛,並未封住穴道。他得勢不止,暗中運起“六移蹈海功”中的“移宮換羽”、“移天易日”、“移樽就教”三招,引何少陵功力去攻餘青。他被二人夾在中央,卻是神定氣閑,不費吹灰之力。

霎那間,何少陵隻覺得手中鐵杖猶如吸盤,將自己的畢生功力往外汲取,餘青被力道一衝,卻覺得五髒六腑好似擠在一塊一般,壓得嘴唇哆嗦,喘不過氣來。何少陵見六弟受苦,猛吸一口氣,想要撤回掌力,哪知不如此倒好,乍一吸氣,鐵杖一端似有無數無形利刃襲打過來,心肺疼痛不已。他嚇得魄散魂飛,忙運功抵抗。

布脫踩在一張桌子之上,餘青與何少陵各踩在旁邊的桌子之上。三人一較上勁,桌子上的碗筷劈裏啪啦,盡皆摔落在地。三張桌子咯吱咯吱發出哀嚎。

魚幸見二人受挫,大是凜然,對陸秋煙道:“陸姑娘,你當心!”抓起鄰旁桌子上的一把筷子,身子似箭,往三人擲去。筷至中途,驀然變作兩支,一支飛向何少陵的鐵杖;另一支卻朝餘青的笛子上撞去。

他身形也不息,徑撲布脫側身而去。布脫見魚幸霍然出手,很是恐懼,不待他兩支筷子飛到,真氣灌滿手臂,雙臂往內一收。何少陵與餘青身不由己,隨他掌力之引,麵對麵地撞了過來。布脫臉上布滿陰險狡獪神色,突地兩臂暴長,出指如風,左右各一指點在二人“肩貞穴”上。

他一襲得手,身子往小窗竄出,瞬息間已落在門外。

魚幸不曾料到他遽然發難,以何餘二人來擋自己發出的筷子,大吃一驚,身子往前疾衝,雙掌分開,在空中揮舞了七八下,一把筷子盡數收在手底。定睛看時,何少陵的鐵杖,餘青的笛子,都相互朝對麵之人胸口點去。瞬息變幻間,已不容他細想,慌忙運勁一拉,將兩人的手中兵刃硬生生拉開。

兩人被外力所撥,鐵杖與竹笛同時摔落在地,轟然坐到在地上。魚幸大驚,沒想到兩人與布脫一鬥之下,登時變得如廢人一般,渾身沒了力氣。再看二人時,牙關顫顫,眉上冰霜點點,竟是中了“純陰真氣”之征兆。

這下始料未及,忙凝住三分力氣,揮指在二人的娘‘肩貞穴’和’乳白穴’上拂了三指。心中愈發吃驚:“我隻道他略有小成,沒想到功夫精進如斯,一日千裏!”

兩人給他一點,“純陰真氣”不再蔓延,身子也止了顫抖。二人心懷七弟之仇,目光瞥向窗外,見布脫已奔出老遠,切齒咬牙,怎奈何四肢酸軟,作動不得,唯有兩眼冒火。

魚幸望見二人如此神色,心中一動,說道:“何二哥,餘六哥,端坐著不要動,陸姑娘,你過來照看好二位,我去追那蒙古人,在這裏等我!”何少陵點了點頭,目中全然是感激神色,噤聲道:“魚公子,這人作惡多端,須不能仁慈。”陸秋煙見他提氣躍出窗子,忙叫道:“魚大哥,你小心!”話音未落,魚幸已絕塵而去。

魚幸追出十餘丈,見布脫身形一閃,往大都城外荒郊野嶺中奔去。魚幸心念一動,提氣疾追。

他本料想唐虞川雖然學了弓未冷的武功招式,但腳程定然不及自己,那料到再奔數丈,布脫腳下生風,奔得更急,猶如踩雲而行,正是“虛雲步”。魚幸大覺意外,隨即雪然:“是了是了,弓未冷與師父是同門,身懷同樣的功夫,沒什麼稀奇。”

當即也放開雙足,運起“虛雲步”疾追。兩人一前一後,各不懈怠,一時間勝負難分,步伐竟是不分上下,旗鼓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