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見陸秋煙在一旁不言不語,不知他與魚幸是何關係,心想不能冷落了她,端起酒杯,問道:“陸姑娘,你能喝一杯麼?我敬你一杯。”
陸秋煙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唐代詩人白樂天當日問劉禹銅時,劉禹銅便與其對飲了三大碗。你敬我喝酒,那定然是要喝的。”
餘青聽她出口不凡,大是喜悅,與她一口喝幹,陸秋煙也不落人後,端起喝個底朝天。
酒方下肚,雪白的臉上便紅了起來,白中帶紅,更添美麗。
四人正飲酒間,忽聽腳步聲踏踏而響,有人朝這裏奔來。四人本不在意,但聽得這人步伐好快,不消片刻,已到了門前,皆一同停下了酒樽,往門外看去。
那人見有飯店,驀然停住腳步,往店中竄來,撿了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坐下,目光時不時投向外麵。
何少陵與餘青見這人麵色冷淡,著蒙古人之裝,都覺奇怪。餘青低聲道:“這蒙古人好是奇怪,麵無表情,猶如僵屍一般。”他說話聲音風輕雲淡,沒想到那蒙古人卻聽聞,身子一側,兩隻目光掃視了過來。
一見到餘青與何少陵,心裏“咯噔咯噔”隻響;乍一見到餘青身旁的魚幸,目光中大驚,心道:“他不是在山上麼?怎麼來這裏了?”心下懼意湧起,身子不自禁往不遠處的小窗挪去,想要從窗子中離開。
餘青看他如此舉動,腦中靈光遽然一閃,朗聲道:“是他,是他!”不待餘下三人發問,順手抄起一隻酒杯,淩空往他擲去,去勢勁疾,已用上了十分力氣。
隨著擲出酒杯,身子一躍,又往他飛撲而去。身在空中,方才送出一句話:“二哥,七弟的腿!”何少陵聽他一說,掃射一眼,猛然驚覺,高聲詈罵:“好賊子!”魚幸一回頭,也是大為吃驚,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假扮“布脫”的唐虞川。
布脫見酒杯來勢洶洶,回身一引,酒杯登時給真力引偏,“蓬”地跌落在地上,酒水灑滿一地。餘青身在半空,見他用了這一招功夫,驚訝不絕:“弓未冷的‘移川入海’!”
布脫撤開掌力,身子一縱,往窗外攀去。突然窗外一罡氣大作,何少陵叫道:“狗韃子,留下命來!”一雙肉掌已然拍到。
布脫大駭,掌尾一接,宛如天女散花,一式“移花接木”用出,將何少陵的掌力朝正在奔過來的餘青發打而去。餘青將頭一側,掌力陡然打空,遠遠落在一張桌子上,完好無損的桌子登時四分五裂。
店小二見好端端地突然打起了架,正呼天搶地叫苦不迭,突然見到桌子裂開,伸了伸舌頭,半晌還未縮回去,哪裏還敢多說半句話?
店中食客嚇得雙股站站,今天出門前沒拜菩薩,便見到有人在天子腳下打架,真是倒黴透頂,一轟擁出店去,隻恨自己吃得撐了,腿腳不利索,若是慢了半步,給打鬥三人掌力一掃,不死也當半死不活了。
魚幸眼觀何餘二人以二敵一,不知該不該上前幫忙,一時間心中躊躇不已。卻聽餘青道:“魚公子,你保護好陸姑娘,看我兄弟二人如何殺了這害我七弟的狗韃子!”
魚幸高聲道:“何二哥,餘六哥當心!”將陸秋煙帶到門板旁,擋在她身前,生怕一個不慎,三人掌力傷及到她。一雙眼睛關注場中,時過境遷,想來是得到了弓未冷真傳,今日的唐虞川武功大增,已不可同日而語,但教何少陵與餘青不敵,立即上前相助。陸秋煙見到打架,不畏其中凶險,反而甚是高興,拍掌叫道:“何二俠,餘六俠,打他,打他!”
何少陵一掌打偏,隨即手中拐杖點出,直逼對方麵門。這時餘青已抽出腰間笛子,紛繁變化,或點或搠,皆打布脫周身諸穴,赫然變成了一隻點穴橛。
布脫隻感二人來勢猶如排山倒海,不敢直攖其鋒,身形躲閃,在小店中穿越騰挪。何少陵高聲叫道:“惡韃子,躲來躲去,還打架麼?你斬了我七弟一隻腿,你若害怕,趁早過來讓我取你一對招子,那便饒你狗命!”鐵杖一伸,搶向布脫雙目,霎時已到眉前。
布脫大駭,兩眼放光,露出陰狠神色,餘青見狀,靈光一閃,猛然叫道:“你是唐虞川!”布脫身子一側,橫掌抓住何少陵鐵杖,聽得餘青說話,臉色大變,卻強自鎮定:“柳蒼梧的徒弟麼?被我殺了!”霍然“伏兔穴”與“勞宮穴”上一陣麻癢,卻是餘青在刹那間飛身而起,腳踢布脫腿上“伏兔”之穴,笛子點向手臂“勞宮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