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這理當是被官府禁止的。
“我想……莫兄是可以相信我的,我並不是官邸的人。”洛傾城就這樣說著,停頓少頃,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多謝了。”
莫清河釋然地一聳肩,無奈地笑道:“好吧,為時尚早,而且既然你也都這樣說了。算你一個,對我摯友書塾感興趣的人很少,而且觀洛兄衣著,也想必不是當地人,權當我替我摯友一起,和洛兄你結交個朋友。”
“若能與如此之人為友,乃洛某榮幸。”洛傾城的耳畔依舊回蕩著清脆的詠讀聲。
“我的摯友叫做鄭柳州。”
這是第一句話。
“這所書塾的誕生差不多是在三年之前,換句話說,就是在上一次的學試結束之時。洛兄,我看你應該也是來參加一個月之後的學試的吧?”
洛傾城頷首,說道:“嗯,我想要考二院。”
“這世間,誰不想考二院啊?就像當年的我和他一樣,從家鄉柳州遠遠而來參加學試,為的不就是考進二院嗎。可是每次學試有幾人能入二院?最後我和他也就這樣黯然地與二院失之交臂,其他書院我們又看不上,便決定再苦讀三年,來參加今年的學試。我當時決定返回家鄉研學,而他卻決定孤身一人留在燕京謀生讀書,難料的是,幾月之前當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卻已經成為了一個暗地裏偷開書塾為人教書的先生了。”
“這些孩子都是春明門外貧民區裏的,他便也同他們一起住在那裏,我們柳州的家裏並不寬裕,幹些粗活也隻是一些經常的事情,所以在他看來,這兩年的生活倒是忙得愜意輕鬆。可讀書畢竟要有讀書的氛圍,此地無辜荒廢、地境清幽,他自行改造一番便建成了一間不錯的書塾了。久而久之,眼前你看見的這一幕便維持了差不多兩年之久。”
莫清河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想……我能說的也就這些了。”
一個意氣風發、血氣方剛的年紀,這位叫鄭柳州的年輕人卻是默默地獨自待在燕京,數十月為一日,以教書育人為樂,維持了整整兩年的時間。
明堂乾陽塔高高聳峙,仿佛見證了這裏所發生的一切,洛傾城讚歎地同時也試問自己,如果自己換作是鄭柳州,自己能否堅持呢?
“對了,有被官府打擾過嗎?你不是也懷疑過我是否是官府的人嗎?”
莫清河尷尬一笑,答道:“這裏本就是偏僻之地,所犯的也隻是小事,再說,官府又不是一些不通人情的人,這件事也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算了。我詢問你幾句為的是替他防範一下,總不能就這樣隨便地就跟你述說吧。”
“是啊,情理之中。鄭兄他……”洛傾城合上眼簾,又緩緩地睜開了,“還會參加這次學試嗎。”
“當然會參加!這可是學試!”莫清河握緊了拳頭,理所當然地說道:“隻要是在燕京裏的讀書人,我想就沒有不參加的道理。更何況,我們曾經也約定過,要一起考入二院。”
洛傾城抬眉,說道:“我想……我們也可以做一個這樣的約定。”
“哈哈,好啊!我在燕京的朋友不多,如今洛兄便也是其中之一了。”莫清河爽朗的聲音悅耳十足。
洛傾城也伴著莫清河微笑。
突然,鄭柳州緩緩合上攤在桌上的紙書,站起身來,輕聲說道:“今天結束了,回去吧,你們家裏還有很多雜事呢。”
聲音大不,但書塾本就安靜,便顯得清楚而悠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