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世人慣稱其為京城,坐落中原,處大漢之東,溫潤多水,與花語江相鄰。其曆史悠久,繁華興盛,一直都是大漢朝的國都。燕京作為整個天下經濟、政治、文化的中心長達約五千餘年的時間,乃天下第一大城,故又名“天下之都”。
——《大漢地方誌》
燕京沉靜而暗蘊生機的夜色才剛剛被天際邊地平線上乍然而起的晨光所渲染出迷離安寧的色彩,城內大街小巷的喧鬧聲就已經開始逐漸變得嘈雜起來了。各方外城城門外的建築群內形形色色的人們早已懷著不同的目的和心情準備進城,有的人安然,有的人焦急、有的人興奮……卻又都有序地排起長隊接受盤查,而駐守城門的士兵們也強忍著眼眉間不難看出的睡意開始了又一天單調辛苦的工作。
和煦的陽光滲透過枝葉稀疏編成的綠色大網,零零碎碎地灑在山林間略微陡峭的小路上,給這裏的風景帶來些許暖色,倒是顯得令人恰意。忽然,在這條小路被樹木遮掩著的遠處,傳來一陣匆匆密集的馬步聲和車輪碾過碎石淺坑的碰撞聲破壞了此處悠閑輕慢的氣氛,且隨著這聲音的愈變愈大,這馬車也漸行漸近。
“小兄弟,好在我們連夜趕路,怕是馬上就能看見燕京城囉。”一位精瘦的小夥子騎在馬背上,麵帶著笑意大聲叫道。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即將到達著名的燕京城的緣故,又或是這小夥子本來身子骨就好,話語裏絲毫沒有徹夜不眠的疲憊,充滿了精神。跟隨著這小夥子身後拖著的是一馬車大大小小的貨物,而就是在這馬車的木簷上,一位青年人平和地靠坐著。
這位青年人身上看起來十分舒適的薄棉衣因為旅途的勞頓輾轉落上了不少的塵埃,但就他本身而言卻給人一種異常幹淨的感覺,仿佛這份幹淨永遠也不會被灰所沾染。他將右手從環抱一根棒狀皮袋的姿勢上移開,輕輕正了正自己的鬥笠,緩聲歎道:“這次真是辛苦王兄了。”
青年人口中的王兄臉上先是浮現出了一絲尷尬的神情,隨後笑著說:“不用太客氣,我這次本身就是要運貨來燕京的,半道載小兄弟一段路也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王某停頓了一會兒,說道:“對了,不知小兄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
“我從小都生活在大漢朝境內西邊的一個小村子罷了。”
“哈哈,這有什麼?有朝一日我倒是挺願意去西邊放鬆幾個月。隻是小兄弟你不遠萬裏來到燕京,是想要做些什麼嗎?”
兩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王某是在等青年人的回答,而青年人怕是在思考該如何述說。
青年人開口了:“再有一個月燕京城裏就將會舉行三年一次的學試,而我這番來燕京,為的就是參加學試。”
王某有些驚訝,說道:“怪不得我看小兄弟如此神采奕奕,原來是讀書人。”
“呃……不過是家師所授而已。”
“不必謙虛了,就算有老師教我,我大概也是學不會的。”
“哎,先前你說你生活的那村子大約是在西邊,可小兄弟的故鄉……?”王某依舊話聲不斷。
“很遠。”
他的確沒有敷衍的意思,他當初別離老師,從小村子裏準備前往來燕京的時候,他隻知道他要一直往東走,走著走著便知道燕京在哪兒了。可如今當他即將要來到燕京的時候,他便也沒有辦法說清那沒有名字的小村子究竟在什麼地方了,甚至他都已經記不清楚一路上他走過了多少個日夜。
“就連名字也沒有。”他又說道。
王某撇了撇嘴,似乎也是知道這的確太難說個明白,便不再追問。但可能因為已離燕京不遠,怕貨物被劫的緊張感再沒有那麼濃鬱,他的話匣子還是難以關上,正欲說話,張口卻突然變成了大聲的叫嚷。
“小兄弟,看得見了!能看到燕京城了!”
原本隱於山林間的陡峭小路微微轉了一個方向,馬車順著小路往前行進,也微微調頭。四周的景色頓時為之一變,再沒有山林的深幽之感,清晨那淡淡薄霧之後,燕京宏偉雄麗的城牆赫然在遠方若隱若現地延綿,猶如伏臥沉眠的巨獸,一股濃濃厚重而浩蕩的氣息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