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雷似懂非懂,見問不出個所以當然,也就不再追問,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青水神劍,右掌一縮,將青水劍斜插在褲腰帶上,隻覺得人也長高了幾寸,心裏又是歡喜又是興奮。
他隱隱中似乎又想起什麼,緊鎖眉心,心情沉重。望了望周圍,好奇地問道:“師父,這裏便是夕陽客棧麼?”
“正是。”
“那麼據說師父當年是被子母硫磺彈傷到,又如何逃出生天的?”
“當年我建造夕陽客棧,曾留下一處密道,本來是為了接待暗……暗河朋友避禍之用,料不到遭遇七大派的圍堵,情勢凶險萬分……火麒麟將我身子抱住,故意引爆了子母硫磺彈……”逍遙子有些話語說得斷斷續續,好像有某些心事,故意隱瞞不說。
熊雷失色道:“那,那豈不是要與師父同歸於盡?”
“三王五帝之中,隻有三個朋友待我最好,火麒麟抱住我時,其實已經將我推入密道,用子母硫磺彈炸死了火神派一個弟子,用他作了我的替身。”
“原來如此,火麒麟真是夠朋友!”熊雷一驚,想不到世上居然有這樣舍生取義之人,心裏暗暗敬佩。
逍遙子幽幽歎息,緩緩又道:“有件事情我一定要提醒你,以後在外麵如果聽見暗河這兩個字……走得越遠越好。”
“是一個人的名字?”
“不是。”
“是一條河流?”
“也不是。”
“……”
“江湖上還有一句話你也要記得,寧闖刀山,莫惹官司。若遇見飛魚鸞帶繡春刀之流,逃得越遠越好。”
“……這個肯定比暗河厲害,看見暗河叫我走,看見這個是叫我逃。”
“你錯了,江湖上藏龍臥虎,沒有你想象中這麼簡單。因為官字兩個口,你根本沒有道理可講,一個連道理都不講的人你殺了他也於事無補,等他們天涯海角的追殺你就晚了,因為你已沒有藏身之所。”
“我明白了,江湖上的恩怨要是牽連到官府,我最好是不要摻和。”
“正是此意。”
“可是失去了自由,我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這倒不一定,等你可以越過暗河,可以擒住飛魚,天下之大,到哪裏都有自由。”
“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了?”
“我還有別的選擇麼?他若一定要我死,我就叫他先亡。”
“求死解決不了問題。”
“如果這個問題連死都解決不了,我倒還有一個辦法。”
“說來聽聽。”
“很簡單,一劍刺向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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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來,春暖花開。
熊雷廢寢忘食,夜以繼日地練習這一劍,兩年時間裏他足足刺出了一百二十萬劍。
這兩年裏,他憑著天份練成了疾跑如風的技巧,還學會了威力無窮的“水雲掌”,但是那絕世無雙的劍法他卻隻練了一招。
當熊雷以迅如驚雷的速度一劍將一顆大樹刺出三個通透的小洞之後,仍然領悟不到青水劍氣的奧妙。
隻不過,他用青水劍刺出這個動作之後,內心卻出現了一種玄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幻覺,仿佛青水劍是從自己的身體裏刺出,而不是手臂。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小樓前,逍遙子背負著雙手,望著熊雷,淡淡一笑。
熊雷心頭一喜,道:“師父的意思是說我這一劍三刺練成功了麼?”
“還差一點點。”
“這一點是多少?”
“因為樹是死的,人是活的。”
“好像我每天除了刺刺太陽,就隻能刺樹玩了。”
“我難道也是死的?”
“要我刺師父?那我怎麼好意思?”
逍遙子冷冷地道:“不試怎麼知道?”
熊雷摒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盯著逍遙子的手。他內心深處有一種感覺非常強烈,他的心仿佛都已提到了嗓子眼,隻覺得一陣手癢,呼吸也變得沉重。
逍遙子搖了搖頭,道:“你這樣不行,呼吸要均勻。”
熊雷一怔,剛吐了一口氣,逍遙子忽然一動,三點白光已挾著破風之聲,分上、中、下三個不同的方位襲來!
熊雷大驚,青水劍立即出手,斜斜一刺,劍光在一招之內接連閃了三次,那速度快如閃電,簡直是無可比擬!
這一劍果然就擊落了三點白光,那隻是三塊小石頭,被劍尖一撞,立即便化作粉末。
幾乎是在一眨眼的時間,逍遙子的手指突然觸到熊雷胸前,他根本就來不及閃躲,因為逍遙子的身子比那三道白光更快。
逍遙子歎道:“如果我是你的敵人,現在你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