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看見熊雷的表情,也沒有人能聽見熊雷的心跳,因為他的表情很緊張,心也已經砰砰直跳。
他隻是個普通的少年,他也會害怕。
如果五個人真的想一起上來揍他,他絕對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少年們並沒有惡意,也許他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眼前這新來的少年究竟有什麼本事能打死虎門樓的八號。
熊雷雖然叫不出暗室裏這些花草的名字,但心裏卻暗暗奇怪。
王員外竟然在關押奴隸的暗室裏擺滿了鮮花,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看王員外那副長相,不像是個這麼貼心細致的人,那又是誰做的呢?
熊雷剛到虎門樓,對陌生環境並不適應,但是暗室門外有守衛看守,塔樓之上又有長弓封鎖,反而令熊雷非常放鬆。
熊雷終於睡著。
這一夜就好像躺在一個空曠無人的草原上,落葉在身上跳舞,微風在臉上輕撫。
遠處是一群牛羊,有個穿著華麗衣裳的婦人正朝著他微笑招手。
那個人是不是媽媽?
他想喊,卻喊不出聲音。
好像是在一個童年的場景裏,他是一個在草原上奔跑的孩子。
可是九道山莊有草原麼?
他有童年嗎?
熊雷的眼珠在眼眶裏轉動,感覺到有一縷光線照射在他臉上。
熊雷呼吸到一股清新的空氣,他睜開了雙眼,暗室裏已經被清晨的霧光照亮。
熊雷側過身來一看,卻瞧見七號早已醒了。
隻見七號輕輕地搖晃著腦袋,眯著眼睛盤膝坐在草席上,雙手合攏一起,兩個指頭相互繞圈,不停地旋轉。
熊雷瞪了他一眼,道:“你在修煉什麼武功麼?”
七號的表情仿佛很陶醉,閉著眼睛搖了搖頭,道:“我在聽花兒唱歌,非常悅耳。”
熊雷豎起耳朵聆聽,除了門外呼呼的風聲,便再無其它的聲響,不由地奇道:“我怎麼聽不到?”
七號正色地道:“你姿勢不對。”
熊雷學著七號的模樣,雙手圍攏,盤膝坐好,閉上眼睛屏住了呼吸,卻仍然聽不見任何動靜,臉色一沉,道:“大清早的你是消遣我?”
七號又搖頭道:“還有一點不對,因為你是新來的,沒有聽見她唱過歌,所以花兒的歌聲你也聽不到。”
熊雷微微歎息,打量了七號一眼,心想,看來虎門樓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時間關得久了,都是一些神智不清的人。
七號又道:“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等會不管看見什麼都不要出聲,眼睛也不要到處亂瞧,那些混賬東西凶得很,要是給你眼睛上射上幾箭就不好了。”
他晃動著腦袋,臉上洋溢著一種很滿足的神情,仿佛喝了酒水醉意熏熏,又仿佛正在一個美夢裏飄忽不定。
熊雷是又好氣又好笑,罵了一句:“神經病!”倒頭又睡。
恍然間,隻聽見暗室門口一陣輕悠的歌聲傳來:
青草悠悠,
秋葉芬芳,
樹樹秋色,
鳥兒低唱……
這歌聲雖然斷斷續續,卻是悅耳清脆,刺入熊雷的耳朵裏,竟似一盆寒冬裏的冰水從頭到腳地淋下來。
熊雷大吃了一驚,一個翻身從地上彈起,剛想衝出去看看是哪個在外麵唱歌,隻見塔樓上早已站滿了一排弓箭手,神情肅然地將弓箭齊齊對準了兩間暗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