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紗 崇明王世子(1 / 1)

樊衣剛走到府門口,就看見那個少年衝她明媚地笑著,雖是風塵仆仆的模樣,但自信陽光的形象卻讓樊衣有些微征。

少年不過十三四歲,最多比樊衣小兩歲,膚色白皙,麵容精致姣好,天生上揚的嘴角帶著青春朝氣的微笑,稚嫩的臉龐上有些倦意,但卻不減絲毫俊美。

這就是她的弟弟,崇明王世子,秦月掠。

少年一見到樊衣就對她揮手,“姐姐!我早就跟你說過,我遲早會來涴都找你!我沒有食言吧!”

樊衣神色微變,但很快恢複正常,這是以前秦夏衣和他的承諾吧。樊衣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負罪感,殺死他的姐姐,假扮成她,理所應當似的享受著本該屬於她的一切,現在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來欺騙一個這樣可愛的少年。

猶豫了一下,樊衣還是走過去,對他扯出微笑,努力讓自己聲音輕和一些,“你平安來了就好,進來吧。”少年嗤笑一聲,帶著些調侃的味道“姐,這可不像你的風格,罷了,先給我點吃的,讓我去沐浴的,我現在渾身都難受,再不讓我洗澡,你弟弟就要被自己嫌棄死了。”

原來又是個潔癖!樊衣在心裏驚歎,但還是吩咐身邊的侍女,“按世子殿下說的去做。”

侍女應了一聲,下去傳令。

秦月掠搖搖頭,“姐姐,你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啊?話好像變少了?”少年眨了眨眼,丹鳳眸忽閃。

樊衣汗顏,話說多了,怕是更不對勁吧。

樊衣沉吟片刻,最後突然開始咳嗽,“咳咳……咳,我最近得了風寒之症,頭昏眼花,神智稍有不清,咳……和你說一會兒話就開始難受……。”

秦月掠撇了撇嘴,眉間似有不悅,“看看你病的那麼嚴重,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趕緊進去休息,我自便就好了。”

樊衣毫不客氣地答應了,“那……隻好如此了……咳咳……我就先走了……你除了宛衣殿和聽雪殿……咳咳……其他地方隨便住……”

秦月掠可憐兮兮看著她,“姐姐,小時候我們都是一起睡的……”

“咳咳……咳咳……”這次倒不是裝的,是被自己口水嗆到了,樊衣正了正神色,“男女授受不親……”

秦月掠最後還是打起了精神,收拾自己的行李,但卻固執地要住在聽雪殿,原因就是他所謂的“瞻仰傳說中的最負盛名的皇子”。

樊衣本來打算開溜的,但聽到他這樣說,她怎麼勸他都不聽,隻好冒著被懷疑的危險和秦月掠一起去聽雪殿見見傳說中東陵最美的娃娃,東陵太後最疼愛的皇子。

秦月掠踏進主殿時,秦臻斜倚在貴妃榻上正在看書,抬眸,一個俊美無比的藍衫少年,衣袂上是張狂肆意的水紋,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向他問好,“見過冰姬皇子。”秦臻沒有過多理會,低頭繼續看書,纖長的睫羽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陰影。他第一眼就對樊衣的弟弟沒有好感,或許是他生來對單純的人或物沒有好感,總之,他很不萌秦月掠。

秦月掠有些尷尬的看向樊衣,連樊衣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都有些輕微的不悅。

不過畢竟是孩子,任性一次誰也不能責怪他,況且這還是冰姬皇子,是當今太後最小的兒子,幾乎像疼愛自己的眼珠子一樣疼愛秦臻,樊衣隻好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和小孩子計較。

秦月掠依然笑著,表示他不會放在心上。

天下人都言崇明王子心高氣傲,驕縱不堪,唯崇明王與其姐月衣可管教也。其實比傲嬌,誰比得上這個小臻弟弟啊?

“皇子殿下,本郡主的王弟遠道而來,寒舍客房擁擠,不知皇子殿下可否屈尊與王弟共居一殿?”樊衣輕笑著,柔聲問秦臻。

秦臻忽然抬起頭,樊衣嚇了一跳,好在,他隻是咬著下唇,許久,淡淡地開口,“本宮住主殿,他住偏殿。”

“……額,好。”樊衣欣然接納,她本來就沒打算讓弟弟逾越,如果與皇子殿下同住主殿,還不知道會被太後怎麼責怪。

秦月掠在一旁哭笑不得,這個生來心高氣傲的少年難得上京,也就此遇到了第一個對他如此不恭的人,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

秦月掠隨後就喚府中下人去聽雪殿偏殿整理行李,他自己也跟過去看著,樊衣很慶幸他走了,不用再裝的像快要死了一樣,她留在聽雪殿主殿,在下人清理聽雪殿時,為了拉近距離,隻好和秦臻套近乎,身為郡主還幫他端茶倒水。

樊衣總算理解了府中下人,以前她在冥界,有數不盡的鬼伺候,因為她不僅是帝姬,還是嫡長女,現在在東陵,還是有數不盡的人伺候,因為她是獨女,也是皇帝的籌碼,能有親自照顧人的機會,還真是少之又少。

她歎了一口氣,這具身體的助人,還真是處境尷尬啊,五歲就被送來帝都作為抵押防止父親謀反,和人質真是沒什麼兩樣。

現在輪到她了,伺候一個帝國最尊貴的……小屁孩,真不知道是悲哀還是悲哀還是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