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後,宣熠神清氣爽的去上朝了。
按禮製,皇帝皇後要在大婚之後第二天去給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請安,而後,餘下妃嬪方才能到坤寧宮去給皇後行三跪九叩的正式拜見大禮。這以後,便是定例了,每日要去給皇後問安。
元妃本來身體不適,但是卻不能不去參拜皇後。她收拾妥當,正要出門去坤寧宮,卻有太後壽康宮的掌事大宮女夢竹過來替太後傳幾句話。
夢竹見過禮之後,元妃柔柔一笑:“姑姑到永壽宮來,可是太後那裏有什麼藥吩咐的?”
夢竹輕輕的微笑,聲音很是恭敬:“元妃娘娘安好。太後命奴婢前來跟元妃娘娘說幾句體己話兒。太後娘娘說,皇後自幼在邊疆長大,性子不拘小節,卻也過於直爽。希望元妃娘娘能對皇後娘娘多加禮讓。不為別的,單衝著衛國公的麵子,也請娘娘多加體諒。”
元妃深吸了一口氣後方說:“請姑姑轉告太後,臣妾一定謹言慎行。”
夢竹屈膝行禮:“娘娘嚴重了。既這麼著,那奴婢先去給太後回話了。”
春迎憤憤不平:“奴婢倒真想看看這賀泰然是不是三頭六臂!怎麼剛一入宮,就連太後都派人來給我們小姐臉色看!”
“太後不是這個意思。春迎休再胡言亂語。”元妃喝住春迎,“走吧!別遲了去坤寧宮請安。”
坤寧宮東暖閣是帝後大婚時候的洞房,如今還保留著當日的模樣,一片炫目的正紅,讓一幹嬪妃有些眩暈。
西暖閣是皇後白日裏看書寫字的地方,向來不待旁人。所以,皇後賀泰然在正殿上招待一幹嬪妃。
元妃到時,其餘七人已經先到了。
往日裏,賀泰然沒有入宮的時候,這七人都是會到自己的宮裏去問候一番,即使不是這般正式,但也都一日不落。如今……元妃心下不禁一片惻然。
元妃來不及感慨,隻能急忙欠身向皇後行禮,微微一福:“臣妾元妃韓氏嬋娟見過皇後娘娘。”
賀泰然端坐在寶座之上,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待元妃行過禮,方微笑道:“元妃很懂禮儀。”話音未落,一旁的淑妃趙心蘭卻屈膝下跪,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口中道:“臣妾趙氏心蘭給皇後娘娘請安,願娘娘福澤千歲、萬福金安。”趙心蘭的聲音莞爾動聽,加上她整個人今日刻意的盛裝打扮,整個人愈發顯得嬌豔多姿。
她這一行大禮,其餘的六位貴人也急忙一齊跪倒,並行大禮。
皇後點頭:“幾位妹妹平身吧。今日初次與妹妹們相見,果然都是出身世家的知書達理之人。賜座吧,上茶。”
皇後一聲令下,小太監們扶好座椅,負手退下,另有坤寧宮的宮女依各位妃嬪的位分上茶。
剛一坐下,淑妃趙心蘭即刻開口:“敢問皇後娘娘,這妃嬪初次拜見皇後娘娘是要行大禮的,是否能有人例外呢?皇後娘娘該一視同仁,不要偏心的好。”
眾女彼此麵麵相覷,都知道她指的是元妃韓嬋娟,初見皇後並未行跪拜大禮。果然元妃麵色一變,抬頭看向皇後:“是臣妾疏忽了。但臣妾聽聞皇後娘娘一向寬以待人且為人隨和、不拘小節,必不會為此事責罰臣妾。”
淑妃冷笑:“元妃娘娘好巧的一張嘴!如果因為你不守禮儀而責罰你,反而是皇後娘娘的為人刻薄了!”
這話說得大膽!其餘六人一時噤口不言。
賀泰然端起茶盞,輕輕飲了一口,放下後方才開口:“不拘小節是真,所以不會因為元妃你第一次不守祖宗規矩就罰你。但再寬以待人,老祖宗的規矩也是不能破的。既然元妃是眾妃之首,必當做好眾妃嬪的表率,元妃你就再行一次大禮吧。免得別人知道了笑你不守規矩。”
元妃麵皮登時漲得緋紅。自入宮以來,即使太皇太後也都是不讓自己行這些大禮,皇帝與自己情誼深厚,也是免去了這些俗禮。如今,賀泰然一入宮,就要自己給她跪下行這三跪九叩的大禮!但又能如何?賀泰然是皇後,且又是出身衛國公府的衛國公的嫡長孫女!連自己的父親韓明都不敢與衛國公賀靖國一爭鋒芒。於是,她隻好起身跪倒在賀泰然腳下,賭氣的行著三跪九叩的朝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