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陽區的機關幹部和事業人員每年的收入大概有多少?”
“一般的機關幹部一年收入在5、6萬左右”
“平陽的幹部收入在全市算相對好的”何建新補充了一句,劉光明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那城市居民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農村居民年收入在10000以下的比例有多少?”
“這個數據還真沒有認真統計過,應該比例在百分之幾吧,不會太多”
“你下來摸個底,數據一定要真實、確切,弄好之後直接給我”顧維城強調了一點,這些數據對於他來說未來有很大的意義。
“光明,我剛來不久,很多情況都不是特別熟悉,上次我們見麵聊了聊,但不是特別深入,我想今天登門拜訪,聽聽你對平南的發展和我的一些建議意見”顧維城說這話時,顯得很懇切,像一個學生在請教知識一樣,他麵前的這些人,對於一個剛到平南的市委書記來說,在某個層麵上可以算得上他的老師了。
“書記,您過謙了,我沒有想到您作為市委書記會這樣謙遜,我從內心裏非常敬佩您。如果說建議我一時半會沒有想到,但對於平南整體發展而言,我倒是有一些問題需要向您反映一下”
“請講”顧維城的話音很重,像一塊石頭砸在水泥地上,擲地有聲,這也是在給劉光明打氣鼓勁,讓他把一些深層次的問題大膽抖露出來。
“放權的問題,書記,市委市政府現在把權力上收得太過,基層的自主決定權非常之小,各種行政審批權被市級部門大量收走,一些小事都要層層報批,繁瑣又複雜,有些事基層能辦的,但是也要市上簽字才能生效,我們以前招來的一些企業,企業辦點行政手續,要來回往返很多次,還不一定能等到領導簽字,後來就慢慢離開到其他地方了。還有就是市縣爭利的問題太嚴重,最明顯的就是市上把一些運行狀態好的大型企業的稅收都納入市本級收繳,而這些企業又都在縣市區裏,基層要提供很多的服務,但是財稅上沒有太多的回報,就好比一個農民辛辛苦苦養一隻羊,花了錢買了飼料,日夜盼著賣個好價錢,但最後賣了羊,錢卻都掉進了屠夫的手裏,農民落得人財兩空,當然,我的比喻可能不恰當,但這卻是事實。最後一個問題,我有點不敢講,畢竟這是很敏感的話題”
“但說無妨,我們隻是在探討而已”顧維城繼續給劉光明打氣鼓勵。
“書記,那我講了,如果不對,希望你不要生氣。最後一個問題就是信訪問題,現在市上要求屬地管理,隻要有群眾到市上上訪,最後都要群眾所在的縣區、鄉鎮把人領回去,也不問事情緣由,隻說一句誰的人誰化解,基層每年應付這些信訪人群,都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這還隻是到市信訪的,到省、赴京的,更是要派專人去接回,這筆開支每年都是一個無底洞。我想說的不是群眾的錯,而是我們的體製,大部分上訪的群眾都是有真實問題反映的,但是有一部分不是基層能解決的,是一些曆史遺留問題,是當前政策不能化解的,如果化解了就是闖了政策的紅線,幹部是要承擔責任的,所以很多基層寧可花錢接人,都不願意冒政策的風險,導致了大量群眾不斷上訪,市上又總是要求基層化解,所以群眾都感覺越往上就越有利。還有一部分就是信訪問題已經解決,但是這些人從信訪中獲得了本不應該的利益,他們就不斷以各種事由上訪,隻為謀利,我們基層叫這些人是職業信訪戶。”
顧維城記下了劉光明提的問題,而且想起了他的老同學——鄭和平,他感覺到平南的這些問題已經不是個案了,應該是共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