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景姽嫿回到她“簡樸”的住處,回顧空蕩蕩狹窄的空間裏唯一一個小的可憐的土炕,想起幾個夜晚的腰酸背痛和徹夜無眠,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晚上風有些大,感到絲絲涼意後她攏了攏衣服,向王府後山上走去。那兒草兒未盛,泥土鬆軟,躺著舒服,就算睡上一晚身上沾些晨露,也是極為愜意的。
因下了雨的緣故,她躺下後背潮了一片。
也許是前幾晚沒睡好,不過片刻她就合上了眼。
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聽到一些雜鬧聲,緊接著,她小腿一痛,“撲通”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她絆倒了。
念頭在腦中一現,她立馬打了個激靈猛清醒過來。
腿上的重量壓著她,讓她壓根兒起不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鑽進她的鼻腔裏。
秀眉緊蹙,什麼時候她警覺性那麼弱了!這麼濃的血腥味她竟然照舊睡得像死豬一樣!這是個不好的現象!
“喂,喂,起來!”推著她腿上的“重物”,景姽嫿有些惱火。
興許是聽到了她的話,又或許是被她推得難受了,那人猛地睜開了眼。眼中血紅的肅殺之意著實讓景姽嫿心裏一驚。她最了解不過了,當傭兵這麼久了,怎會不認得?
這是殺戮的氣息!可她從沒有見過,一個人會有如此重的殺意!
從沒!
“快,快,他往那邊走了,上山!”山腳下火把的光幾近點亮了半邊天,淩亂的腳步中帶著秩序,這一定是歐陽淩的人!
她緊緊盯著那個嚴重創傷的男人,判斷他是否還有行動能力。她不敢保證如果她喊出聲是否會被他立馬掐死,這一點她一點兒都不懷疑!那雙眸子中她就覺得她這條命賤如螻蟻!
再者,就算她的喊聲引來了人,也不能保證他們會把她一起當成同夥,到時候有口也難辨!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不過多久聲音漸小,周遭安靜下來,靜得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直到景姽嫿腿有些麻了抽了一下,那男人馬上翻身反壓,手死死壓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小聲低喝,“別說話!”
她根本就沒說話!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閃過,風剛吹走血腥味所以他沒發覺,隻是看了一眼就躍上樹走了。
應該是追殺他的人吧!
景姽嫿瞪著他,沒想到這男人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掌心粗糙,帶有薄繭,是個用劍或者刀一類的人。
有些喘不過氣了,她雙手死命掰著,但男人的力氣大的驚人!
“別動!想要活命就別亂動,否則我不介意多負一條人命!”男人翻了身,一隻手捂著腹部流血不止的傷口,一邊口出惡言。
你叫我別動我就別動?自己都沒剩半條命了還妄想要別人的命!景姽嫿心中冷笑,抓住他翻身的這個機會用手肘狠狠地捅向他腹部的傷口。
捅你傷口!
男人似乎發現了她的意圖,閃身就要避開,不過他這麼一動,手就鬆了許多……
景姽嫿雙眸一寒,因這隻手用力太大而來不及收回,她就用另一隻手反手把貼在她嘴上的大手一扭,發狠地咬傷去,口裏淡淡的血腥味。
身後的男人沒出聲,可喘息明顯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