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息燈站了幾秒鍾，望著他的背影，然後俯身趴上去。
心髒仿佛被注入了大量的熱水，發燙了，難受了，像是蒙在厚重的棉被裏，呼吸難熬。
陳與陌背著許息燈穿過喧鬧繁華的街道，經過一家蛋糕店麵前停了下來，指指櫥窗裏胖呼呼的聖誕老人，彎著眼睛笑眯眯的說“有點像說說那個丫頭片子。”
熱水淹沒了心髒，惶惶然的漂浮著，隨時會猛然沉沒到底端。
“陳陌……”
陳與陌趴在櫥窗玻璃上，回歸頭看著他“怎麼了？”
許息燈的表情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你那個時候有想過和有意公平競爭王七婻嗎？”
陳與陌微微蹙著眉頭，有些不開心：“怎麼又提起那檔子事了啊？”
許息燈的目光有些閃爍：“……沒什麼。”
許息燈低頭望著那個有些胖乎乎的聖誕老人，櫥窗裏的強烈燈光照亮他有些哀傷的雙眸，陳與陌看見了，難免會覺得心疼，雖然不知道許息燈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但……陳與陌皺皺眉頭說“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為什麼……”許息燈脫口而出，問出口後，他都覺得很討厭了，暗自握了握拳頭，眉宇間的哀傷又重重添了一筆。
陳與陌覺得今天晚上的許息燈很奇怪，他想了一會兒說“哪裏會有什麼為什麼，其實那個時候對王七婻的喜歡，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真的喜歡，現在想想可能就是因為她長得好看，功課又好，聰明又堅強罷了，而且那個時候，知道舒有意和王七婻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確是很難過，但也是一下下就好了，那個時候我總是抱著一種‘錯過的就是不該在一起的’想法，所以要我祝福有意和七婻，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困難。”
“……那如果是沈說說呢？”
陳與陌愣了愣，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如果現在你錯過了沈說說呢？”許息燈目光緊緊套牢聖誕老人，有些想要據為己有的霸道想法“如果沈說說現在有喜歡的人，你要怎麼辦？還會這麼平靜的看著她和別人——”
“這不可能！”陳與陌強硬的口吻突然就打散了許息燈霸道的想法，扭過頭看著有些生氣的陳與陌，驚怔著，隱隱約約覺得身體破了個窟窿。
他的語氣認真而堅定：“如果是說說，不管是誰，我都不會罷手的！絕對不！”
喧鬧的街頭，忽然間就變得很安靜，路過身邊的行人，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溫暖的世界，，像是隔著電視熒屏看著那些浪漫而暖心的場景，明明近在眼前，卻觸手難及。
浮動在熱水裏的心髒，浮浮沉沉，終於隨著陳與陌的認真表情，石塊般寂靜的沉沒了下去。有種難以形容的哀傷，伴隨著流動在血脈裏的熱度，緩慢的在胸前裏發酵了，發燒了。
陳與陌走過來拍拍許息燈的肩膀，很小聲的問“息燈，你，是不是……”
問吧，隻要你敢問，我就敢回答，許息燈的雙眼浮動著潮濕的水汽，隻要你敢問，我就敢照實回答。
櫥窗裏的聖誕老人，鑽石般的漆黑雙眸空洞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濃重的夜色，無表情的微微笑了。
“你是不是……”
許息燈微微閉上眼睛，視死如歸般，像是飄騰在空氣裏的幸福泡泡，陽光下，閃著絢麗的溫暖光芒，如果明明知道擁抱住就可以得到幸福，那又會有誰甘心看著她被別人牽入懷呢，不會甘心的，沒人會甘心的，即使那個時候告訴過自己，可隨著時間澆灌越來越不甘心，越來越……
陳與陌微微低下腦袋，盯牢許息燈的雙眼，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因為嶽杉杉有喜歡的人，所以才這麼難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