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幸福的人,總是可以理所當然的幸福給那些不幸的人看。
無關炫耀,無需謙遜。
不幸的人卻連哭的資格都被自己打碎揉進了自尊裏。
像是孤單的孩子躲在喧鬧的人群裏,假裝自己有人陪著瘋癲。
那麼幸福呢,如果躲把自己塞進幸福的字眼裏是不是就可以假裝自己很幸福呢?
可幸福的表情,幸福的笑臉,笑臉的弧度要怎麼掌握和模仿呢,如果你從來沒有幸福過的話,你又怎麼能夠把那樣閃著光芒的笑臉,模仿的以假亂真呢,你又怎麼能夠順利逃過那些真正幸福人的雙眼,經得起真正的考驗呢……
不甘心,抗議般,許息燈停了很久,直到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才換口氣,呼出一口老舊的氣拉出了長長一串的白霧,轉眼消散在黑色的空氣。
許息燈閉了閉眼,睜開眼視線清楚了很多,笑了笑,自言自語般的說“陳陌,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人群很喧鬧,陳與陌聽了一字半語,回過頭問“你剛剛說話了麼息燈?”
許息燈很平靜的點點頭,也沒想到自己在他身後,陳與陌看不到。
“息燈?”
許息燈才反應過來,聲音依然很小聲的說“我說你以後也許會幸福的,如果上帝哪天心情好的話。”
依然是聽的不完全,大聲的****“你說什麼?”
許息燈:“我說我希望你幸福。”
陳與陌:“你到底說什麼!聲音大點,每次說話就跟蜂鳴似得,你到底說什麼?!”
許息燈一陣火氣湧上來,張大嘴巴準備大喊一聲“滾一邊兒去死聾子”結果猛然灌進嗓門一陣冷風,激烈的咳嗽幾聲,嗆紅了臉,怒罵了一聲“靠!”
這下聲音有份量了,陳與陌聽的一聽二楚,恨不得整個人從單車上蹦起來和他摩拳擦掌,大吼著“許息燈你這個沒人性的,你腿斷了,我每天任勞任怨的接送你上下學,你沒一句感謝的話,居然還這什麼態度,你信不信我給你摔下來!”
許息燈無語出一串串省略號,當初被說說踢傷腿後,沈說說就負責的說以後接送許息燈上下學,陳與陌一聽立刻就伸手製止了,扯過什麼‘好兄弟一起死’的有血性的句子,明明就是吃醋了,居然還有臉說什麼任勞任怨,再說了,每天騎車,就跟沒長眼似得從減速帶上直接就衝過去,每次都險些把許息燈顛翻過去,許息燈心裏想,我沒說一句抱怨的話就算不錯了,居然還在這嚷嚷,許息燈閉上眼睛盡力壓緩怒火,懶得和她擺事實舉例子。
陳與陌見許息燈不說話,又嚷嚷起來:“許冒煙你是不是又擱心裏罵我呢,是個男人就罵出來,你放心,我是個男人不管你罵什麼,我都不會把你摔下來——”
話音還沒落,咣當哐當一陣亂響,陳與陌揉揉被摔疼的屁股,看看地麵,立刻就來火了“靠!誰沒事掀了下水道的蓋啊,也不蓋回去,比舒有意還缺德!”說完,才發覺自己膝蓋一陣火辣辣的疼,剛剛摔下來的時候重力跪倒在水泥蓋上了,應該是擦破了皮,顧不得查看傷勢,望向許息燈,見他臉色一陣青白,知道他肯定摔得不輕,立刻有些慌神兒,顧不得疼痛快步走到許息燈身邊,焦急的詢問“喂喂喂,你沒事吧?”
許息燈悶了很久才出聲,他平靜的指指自己的左腿“很好,這隻腿也骨折了。”
陳與陌一聽嚇壞了“靠!又斷了一隻!”掀開他的褲腳,卷高查看一番後,他鄙視了“就是一點點擦傷好不好!大驚小怪的!”
許息燈鎮定地:“反正就是疼!”
陳與陌白他一眼“嬌氣。”站起身來,確定自己的寶馬又掉蹄子沒法騎了,將許息燈扶起來,半蹲在他身前“來,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