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生眼睛沒有睜,伸手輕輕的敲了貓咪腦袋兩下,依然是破曉般的細微聲音。

“別鬧……”

Chapter5:

就像火爐中青銅的灰,

睡意朦朧的花園撒滿甲蟲。

已經盛開的世界

與我和我的蠟燭掛在一條線上。

就像走進從未聽說過的信仰,

我走進這夜晚,

陳舊發灰的楊樹,

遮住了月亮的界限。

這裏,池塘像被發現的秘密,

這裏,蘋果樹像海浪一樣低語,

這裏,花園像木屋懸掛在空中,

而花園又把天空托在自己麵前。

——就像火爐中青銅的灰(帕斯捷爾納克)

六月,一場朦朧黏膩的細雨從萬裏藍空之上,被風的甜言蜜語哄騙,嬌羞嬌嫩的搖晃下來,蠶絲線般飄灑在微弱陽光普照下的穆生賀道裏,茂密濃鬱的銀杏上銀晃晃的一片,花圃裏紛紛綻開的花朵,如綾羅珠簾幕後隱約微茫的含羞少女,格外嬌豔的隨風搖曳赧然,有幾對浪漫情侶牽手漫步在各條林蔭道裏;櫻花林地處偏僻的地段,即使風景在美,也很少有人來,放眼望去,極少數男女靠背相依,耳邊低低呢喃著千言萬語的蜜話,這其中也包括任筱泉和喬漉。

任筱泉仰著水潤笑臉滿臉驚歎的望著漫天花雨,喬漉凝視著她燦爛的笑臉,心裏愜意而悲痛,也許她已經忘記了,一年前他就是在這裏對她告白的,然後被她璀璨的笑容拒絕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喬漉,你嘛就是我永遠的哥哥,就算我以後結婚生孩子了,我也會賴在你家隔壁的。”

雨絲微微沾濕她濃密的卷發,他怕她會著涼,剛想說回去,她就扭頭一臉失落難過的說“要是陳與陌能陪我來看櫻花雨就好了,那我一定會幸福死的。”

雨還在飄。

花還在舞。

喬漉盯著她的臉,怔了幾秒,然後笑的溫柔,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說“他一定會陪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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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舒有意不停的轟炸公寓裏的電話,這麼積極且具有威脅性,當年抗日就應該把他派出去,那保準一米三四的誰誰誰們,別說架著機關槍來掃射了,估計連中國大門都不敢踏進來一步。

第一次來電,是我接的,一套噓寒問暖的話過濾了一遍後,他直奔主題的問他家的下巴怎麼樣了,當時我望著躺在地板上快要魂飛魄散的貓咪,我發誓我是真的很想告訴舒有意實話,但問題是,貓咪的旁邊有一個扛著冷鋼刀的醜陋死神,她用她的魄力壓製著我,對我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可以跟他說實話,說吧,我就擱著聽著,要是哪裏說的不對,我立馬就可以糾正你,說吧耶達,你說吧。”

我:“……”

真的,在沈說說張口的那一瞬間,我客廳裏清新的空氣中立馬就有一種刺鼻的濃酸味浮現了,我確定那是濃硫酸的味道,我望著沈說說那張鐵麵無私刀鋒般鋒利的臉……三秒後,我就意識到我絕對是受到了威脅。

於是——

“哦,你是說下巴啊,它很好,吃得好睡的香,還有專業的人給它洗澡剪指甲……江千優呀,她以前飼養過沈說說,所以很專業,這一點你放心,她絕對不會把下巴的爪子修剪成被截肢的形狀的,嗯,好的,……哦你不用感謝江千優,我們還想感謝你呢,……哦沒什麼,嗯,好的,嗯,那就先這樣,再見!”

掛斷電話,我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就像憋尿憋久了一口氣釋放出來的輕鬆感,真的,沒有比這更爽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