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告訴杜利辛的是,在她告訴汪非悉有人喜歡他的時候——
“喜歡我?我聽錯了麼,我才剛到寺中兩天而已,就急著來和我表白,雖然她喜歡我,我應該感到高興,但是很抱歉,我真的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才兩天就表白的人,想必也好不到哪裏去,我不喜歡*****般投懷送抱的人,而且……她喜歡我,你來這裏說什麼,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八婆麼?”
最後,他俯身在她耳邊說:“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沒素質的丫鬟,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她讓我很惡心。”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是一副溫柔禮貌到能擠出水的笑容。
沈說說把自己肥胖的身體窩進沙發裏,盯著快速閃動的熒屏悶悶不樂,良久自言自語道:“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了……”
她的表情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如果此刻有人拿著糖果去哄她,那她一定會重新開心起來的,可惜現在沒有一個人是閑著的。
杜利辛沉浸在可能被喜歡的喜悅裏,房間裏癲狂若瘋。
江千優正忙著煲最拿手的湯。
符百曉從櫥櫃裏開始翻騰餅幹。
而我正忙著幫沈穆生洗澡,畢竟是初春,氣溫還是偏低的,連銀杏葉子都沒敢出來冒嫩芽,我可不願意把穆生弄感冒發燒了。
隻是當我為穆生褪去潮濕的衣服時,頭頂浴霸上強烈而炙熱的燈光下,穆生左手臂上,那道粉色疤痕格外的好看和顯眼,傷疤如同一條被檸檬水浸泡過的細軟繩線,輕輕的繞著我的心髒一圈,然後慢慢收緊,收緊,再收緊,直到繩線拉扯出的細小裂縫裏,有檸檬汁滲透進去,酸疼酸疼的快要遏止住呼吸。
我的內疚感和罪惡感齊齊的湧上來,潮湧般擊蕩在胸膛裏快要擊破我的內壁,我沒有勇氣繼續直視穆生的臉,悄無聲息的望著穆生背後的鏡子,浴室裏有兩麵對稱的鏡子,所以我可以從穆生背後的鏡子裏,看到我背後鏡子裏穆生的臉,而她也一樣。
我們就這樣彼此直視著彼此身後鏡子裏的彼此,一句話也沒有說。
蓮蓬噴頭突然噴灑出來的溫水,被浴霸照的金黃發亮,如同無數顆不要命的小子彈,從我和她中間噴射下來,麵無表情的像是兩具被富有靈魂卻無法動彈的玩偶。
也許是可憐,也許是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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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漸籠罩起人跡漸少的賀蘭寺中。
偌大的籃球場上,籃球砰砰砰砸地的聲音裏充斥著混雜的戾氣,舒有意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用力的投球和運球,中間有幾次投球的時候,因為力道太重而偏離籃筐,狠狠的砸中籃筐後又被重力反彈回來,要不是陳與陌躲得迅速,他現在隻有兩種可能,頭破血流的躺地斃命,或者直接被砸成重度昏迷下半輩子躺白床上當沉睡王子。
陳與陌知道舒有意現在渾身殺氣和火氣,陪他打了幾球,躲命般的下了場。
跑過去跟許息燈說:“你趕緊想個辦法和平的製止他這種不理智行為,看他手心都腫了,在這麼打下去,估計他得要變成左撇子了。(右手會廢掉。)”
許息燈微微皺眉,幹淨透明的眼鏡框後麵,好看的眼眸微微露出難色。
“這個有些難……”
“難?”陳與陌胡亂的撩起襯衫擦汗“你不是堪稱智商可以轉出半個圓麼?救個人免他自殘而已,有什麼可難的?”
正耗費腦細胞思考奧數的許息燈,端著一本疑難雜症書愁眉苦思,聽到陳與陌的話驀然回神,從書本後麵抬起頭來,精神抖數的問“你要自殘?”那他一定的那個不會攔他,讓他放縱自如去。而且殘的越狠越好。
“……”
陳與陌氣憤的奪去許息燈的書,甩在屁股下麵當座墊:“我是說舒有意!你趕緊想想辦法!”
許息燈的目光落在陳與陌屁股下麵的書上,那是他轉了十三個書店才買到的,陳與陌的行為簡直就是在褻瀆知識,而許息燈腦子裏裝的全是知識,換個角度思考,他是在褻瀆他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