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儒教的叛徒(上)(3 / 3)

範廷亮和吳美嬌走著走著走到了清涼城西門,西門是清涼城較為偏僻的一個城門,除了販賣牲口的商人從這經過,平時很少有人來往。城門口一帶盡是大牲口踩出來的黃土路,寸草不生,風乍起,黃土漫卷迷人頭臉。

一支駱駝隊從城外走來,範廷亮和吳美嬌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駱駝這種龐然大物,駱駝們顯得都很溫順,慢悠悠地挪動著厚嘴唇倒嚼,邁著鐵塊一樣的大蹄子向前走著,身上的毛已經糾結幹粘了,有的地方還光禿禿的露出了褐色的皮。駱駝們脖子上的駝鈴在風中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幾個穿著奇裝異服的胡人吆喝著驅趕駱駝前行。

長長的駱駝隊走完了,範廷亮和吳美嬌向城外走去,城門口幾個黃巾軍士兵橫眉怒目,手持長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範廷亮看上一眼就想起了閻羅殿裏的小鬼夜叉。

範廷亮和吳美嬌剛鑽出城門,就聽見一聲清脆的鞭響,範廷亮和吳美嬌都嚇了一跳,尋聲望去,隻見一群衣衫襤褸的囚犯戴著手銬腳鐐拖拖拉拉地向前走著,手銬腳鐐撞擊著發出陰鬱的聲響,地麵上揚起半人多高的塵土。囚犯們身邊是十幾個凶神惡煞一樣的黃巾軍,黃巾軍腰裏別著刀,手裏攥著皮鞭,瞧著哪個囚犯不順眼就狠狠一鞭子抽上去。鞭子抽打在囚犯身上沾著血跡甩開了,再看囚犯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鞭痕,皮鞭劃過之處血肉模糊,而這些挨打的囚犯卻無一人哀聲痛叫,連哼哼幾句都沒有,仿佛是把所有的沉重都壓在了心裏。

範廷亮仔細看了看,這些囚犯不像是窮凶極惡的歹徒,一個個文質彬彬倒像是讀書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依然昂首挺胸,保持著士的高雅氣質和倔強神情。

突然,一個臉色蒼白的囚犯摔倒在地,看樣子這個囚犯很年輕,隻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一張傷痕摞著傷痕滿是瘡痍的瘦皮包裹著一副快要零散的骨架。幾個囚犯想要上前幫助他,身邊黃巾軍士兵舉起了皮鞭,“都給我老實點,一邊待著去!”

黃巾軍很威武地甩了一個鞭花,囚犯都下意識地後退著。再看那個倒地的囚犯,氣息奄奄,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起來,你這個叛賊,還敢裝相,起來,你給我起來!”黃巾軍劈裏啪啦抽打著囚犯,囚犯身上鮮血飛濺,染紅了四周的沙土。吳美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衝上前去將凶惡的黃巾軍推開了,扶起那個皮開肉綻神誌恍惚的囚犯。黃巾軍又驚又惱,喊道:“你是什麼人,膽敢庇護叛教反賊!”

吳美嬌並不屈服於黃巾軍的淫威,理直氣壯地與黃巾軍爭吵起來,黃巾軍氣得麵紅耳赤,舉起鞭子就要抽打吳美嬌,範廷亮跑過來一把抓住了黃巾軍的手腕。

黃巾軍看了看範廷亮,叫道:“撒手,我叫你撒手!”範廷亮說:“道友,咱們有話好好說。”黃巾軍麵露鄙夷之色,說:“誰他媽和你是道友,滾開!”黃巾軍推搡著範廷亮,範廷亮緊緊攥著黃巾軍的手腕,說:“道友,做人要厚道。”

“媽的,誰褲襠開了,把你露出來了,”黃巾軍惱羞成怒要打範廷亮,範廷亮忍無可忍,一腳踢中黃巾軍的褲襠,黃巾軍嗷了一聲,扔掉皮鞭勾成一團縮在地上。其餘幾個黃巾軍見狀,拔出刀就奔範廷亮而來,範廷亮叫道:“不得放肆,我是漢安城治頭大祭酒範永明!”

聽說範廷亮是治頭大祭酒,幾個黃巾軍遲疑了,範廷亮掏出了腰牌亮給黃巾軍們,“睜大眼睛看好了,漢安城治頭大祭酒範永明。”幾個黃巾軍渾身哆嗦了一下,急忙說道:“治頭大祭酒,對不起,對不起,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對不起,對不起。”

範廷亮擺了一下手,指著那個受傷的囚犯,說:“給他治療一下,他傷得很重。”幾個黃巾軍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說:“治頭大祭酒,他是叛賊,哪有給叛賊治傷的。”範廷亮叫道:“什麼叛賊,我就知道他是人,無論他做了什麼犯了什麼罪,他都應該享有最起碼的人權!”

範廷亮說出了“人權”這兩個字,黃巾軍們更是如墜五裏雲霧,摸不著頭腦,啥叫“人權”,方的還是圓的,甜的還是鹹的?黃巾軍們在發呆,範廷亮叫道:“愣著幹什麼,快給他療傷!”一個黃巾軍說:“治頭大祭酒,我們沒有治傷的藥。”

“沒有藥買去!”範廷亮一聲怒喝,兩個黃巾軍急忙跑去買藥請郎中。範廷亮看了看那個囚犯,眼神渙散,口唇幹裂,迷迷糊糊地吐著一個字,“水水水”範廷亮瞪了黃巾軍一眼,“快給他拿水!”

黃巾軍急忙拿出水囊給囚犯喂了一些水,囚犯貪婪地喝了幾口水,神誌恢複了一些。範廷亮問黃巾軍,“他犯了什麼罪?”

黃巾軍說:“他們都是一些尋釁滋事的臭文人,是我們聖教中的渣滓敗類,胡說八道,蠱惑人心,誹謗聖教,詆毀胡教主,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