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冷燕山被抓響馬們就潰散了。藺遠山出了一身大汗,提著鐵鍬要把冷燕山拍死,為民除害。李族長攔住了藺遠山,說:“好漢,使不得啊,我們是良民,不比他們這些響馬,不能亂殺人,我們明天還是把他解送官府吧。”
藺遠山叫道:“官府是什麼狗屁東西,現在的虞朝就是天下最大的響馬團夥。”範廷亮拉住了藺遠山,讓他少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然後告訴李族長,把冷燕山捆緊了看好了,十二個時辰輪流看著,決不能讓他跑了。李族長點頭稱是。
不知不覺範廷亮和吳美嬌在小山村待了半個多月了,範廷亮惦記著第七師的弟兄們,與吳美嬌辭別了藺遠山、鄭恭,啟程回西部。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哥幾個,後會有期。
範廷亮和吳美嬌雇了一輛馬車一路西行,馬車富有節奏地顛簸著,範廷亮和吳美嬌坐在車裏隨著車子的顛簸搖頭晃腦打著瞌睡。就在兩個人似睡非睡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範廷亮和吳美嬌由於慣性力的作用,險些衝到了車外麵。
範廷亮掀開車簾衝車夫叫道:“喂,你幹什麼呢?”車夫張著嘴巴像是見到火星人從飛碟裏走出來似的,範廷亮順著車夫的目光向前望去。官道上揚起了漫天黃土,大地都在顫動,一支車隊風馳電掣一般從範廷亮眼前衝過。
範廷亮拍了拍車夫的肩膀,說:“這夥人幹什麼呢,急著投胎呢?”車夫叫道:“老爺,可不敢亂說啊,這是宋王世子的車隊。”宋王世子,範廷亮想起來了,赫連厚德嘛,在皇宮裏還見過他一麵呢。
範廷亮看著絕塵而去的赫連厚德的車隊,心想這小子在作死吧?熟悉赫連厚德的人都知道,赫連厚德的性格就是陰狠毒辣,有才有德的是聖人,無才有德的是好人,無才無德的是人渣,有才無德的就是混世魔王了,赫連厚德就是混世魔王。
赫連厚德不甘心隻當一個世子,他想當的是太子,稱謂上一個字的變化對於一個人的心理作用來說可就是天壤之別。一個上了歲數的人,人家管他叫老王,平淡如水,要是顛倒過來管他叫王老,那心裏可就比抹了蜜都甜。
越是精明的人高端的人越是注重這種稱謂上的變化,其中最慘痛的例子就是袁世凱袁大總統,一世梟雄毀在一念之差。據說袁世凱急於稱帝,和其子袁克定的攛掇有很大的關係。宋王赫連慶貴在這亂世之中頻頻出招,和赫連厚德的推波助瀾密不可分。
就在赫連厚德離開仁京回到北漠省的時候,仁京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翰林院編修顧恩澤率領進京趕考的數百名舉人上書康德皇帝,要求康德皇帝與義軍談判,為天下蒼生,停止內戰。
顧恩澤是鴻儒大師,是公認的繼朱熹、王守仁之後又一位儒家學說的代表人物。還有人說在這人心不古的時代,顧恩澤可能是儒家的最後一座高峰了。總而言之顧恩澤在老百姓心目中有著很高的威望,當初康德皇帝為了拉攏顧恩澤頗費了一番周折。
康德皇帝用優厚的待遇把顧恩澤請到了京城,給了顧恩澤一個翰林院編修的官職,主要負責撰寫唐朝曆史。康德皇帝之所以不遺餘力地拉攏顧恩澤,是因為顧恩澤是天下讀書人的代表,屠英就說過,收買了顧恩澤就等於收買了天下一半讀書人的心。
顧恩澤剛開始抱著為盛世明君效力進言的理想到了仁京,結果發現康德皇帝隻是把他當花瓶看待。既來之則安之,走了反而惹人說閑話,顧恩澤就埋頭經卷一心編寫唐朝曆史。但是天下風雲動蕩,顧恩澤實在是無法裝聾作啞,他依靠自己的影響力,號召舉人們一起上書,請求康德皇帝盡早停止內戰。
顧恩澤和舉人們犯了儒生最愛犯的想當然的毛病,康德皇帝和義軍是水火不容勢不兩立,讓他們倆坐下來談判,那無異於癡人說夢。康德皇帝對顧恩澤失去了耐心,博學鴻儒又能怎樣,方孝孺還是天下的讀書種子呢,不一樣被明成祖誅十族了嗎?
康德皇帝下令鎮壓鬧事的舉人,捉拿顧恩澤,顧恩澤事先得到情報,連夜逃走了,康德皇帝命令刑部印發通緝令,全國緝拿顧恩澤。顧恩澤見康德皇帝聽不進去自己的勸告,就來到義軍的控製區。
剛開始楚王長安、齊王張文宗、秦王張福六包括魏王魚得源都對顧恩澤以禮相待,奉為座上賓。可是時間一久幾位王爺都對顧恩澤產生了厭惡,顧恩澤的思想裏有點墨家思想,講究兼愛非攻。現在的天下是什麼樣的天下,弱肉強食,槍杆子裏麵出政權的天下,顧恩澤的那套烏托邦的思想,隻能是空中樓閣,不切實際。
顧恩澤在義軍的領地轉了一圈,感歎著世無名主,準備學孟子隱居起來著書立說。就在顧恩澤心灰意冷的時候,赫連慶貴給顧恩澤發來了一封邀請信,請顧恩澤到北漠省傳經講學,顧恩澤大喜過望,收拾妥當了就奔北漠省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