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出身於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結識了侯楠之後,上層社會的五彩繽紛讓她眼花繚亂,看著驛館裏那些平時耀武揚威的官老爺,對侯楠對自己畢恭畢敬的,珍珠的心裏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聽到侯楠說趙懷金請他們喝的茶水要一百兩銀子一錢,想一想自己的父親,淌一輩子血汗還不值一把茶葉錢,上層社會展現在珍珠麵前的這種震撼力簡直無法言表。珍珠自卑了一會兒之後又高興起來,自己現在是侯楠的女人了,是躋身於上層社會的貴夫人了,一百兩銀子一錢的茶葉也是自己的口中之物了。
珍珠覺得自己一下子由麻雀變成鳳凰了,渾身都有些飄飄然,傲慢地站在院子裏叫住了送飯的仆役。仆役認識珍珠,知道她是範廷亮這夥人裏的女眷,幾個仆役滿臉堆笑,“夫人,我們是趙知府手下的仆役,趙知府讓我們來給範大人送些飯菜。”
珍珠心動了,問:“都是些什麼飯菜呀?”
仆役見珍珠對飯菜感興趣,立刻提起了精神,“回夫人的話,這裏麵裝的是龍肝鳳髓、豹胎猩唇……”幾個仆役把趙懷金送來的飯菜吹得神乎其神,珍珠聽著直咽唾沫,自己以前在家吃幾個笨雞蛋煮點肥肉片子就算過年改善生活了,這些美味佳肴別說是聽了,連想都不敢想。
仆役見珍珠直咽唾沫,遞上食盒說:“夫人,您和幾位大人嚐嚐,趙大人說了,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珍珠看了看食盒,說:“這麼高級的飯菜讓趙大人破費了。”
一個年歲小的仆役叫道:“這算得了什麼,我們趙大人花錢如流水,這一頓飯才值幾個錢。”
旁邊的仆役瞪了小仆役一眼,小仆役閉上嘴巴不說話了,珍珠心裏暗暗吃驚,這麼豐盛的飯菜還不算回事,看來上層人物的生活自己隻是窺探到冰山一角而已,既然人家不當回事,我不如自己收下,我是侯都統的夫人,吃他幾口飯菜算得了什麼。
珍珠說:“既然是趙大人的一片心意,你們就放下吧。”
幾個仆役如釋重負,紛紛給珍珠作揖道謝,“謝謝夫人,謝謝夫人。”珍珠感到奇怪,我吃你們的東西你們還要謝我,這上層人物真是拔根毫毛比窮人腰都粗啊。珍珠接過了食盒偷偷跑到自己的房間裏吃起來,一邊吃著一邊感歎,做個上層人真好。
仆役回到衙門告訴趙懷金,範廷亮道貌岸然的要趕他們走,他們賴在驛館裏,最後一個女眷收下了飯菜。趙懷金聽到這裏笑了,範廷亮啊範廷亮,你嘴饞還要裝正人君子,派個娘們兒出來收下飯菜,有意思。趙懷金吩咐大廚一日三頓,八大菜係換著樣做,做好了統統送到驛館去。
仆役們拎著食盒高高興興來到了驛館,剛進門正巧撞見範廷亮在院子裏賞花,範廷亮看了看他們,“你們又來幹什麼?”
仆役說:“大人,驛館裏的粗茶淡飯您吃不慣,我們來給您送點飯菜。”
範廷亮生氣了,“我不是告訴你們別再來了嗎,再來我就把飯菜給你們扔到大街上去嗎!”幾個仆役呆若木雞,這些當官的可真是翻臉不認人,剛吃完我們的你就忘了?
一個仆役笑了笑,說:“大人,上次的飯菜不合您的胃口?”
範廷亮想罵一句放屁,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你胡說什麼,我根本就不吃你們的東西。”
仆役覺得範廷亮這戲演得也太逼真了,問道:“大人,難道上次那飯菜都讓夫人自己吃了?”
仆役搞不清範廷亮等人之間的關係,以為範廷亮和珍珠是一對,範廷亮心裏有些迷惑,說:“上次你們的飯菜沒拿走嗎?”
仆役說:“大人,上次的飯菜您是沒要,可夫人拿走了,夫人還說替我們美言幾句讓您嚐嚐。”
範廷亮意識到這裏麵有問題,“哪個夫人收下了你們的飯菜?”
“就那個夫人,”仆役們連比劃帶說形容了一遍,範廷亮明白了,這是珍珠幹的。
範廷亮語氣不再那麼強硬了,說:“謝謝你們趙大人的好意,我們吃著驛館裏的粗茶淡飯很可口,以後你們不要再往這送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