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千裏連線(2 / 2)

中國人並沒有站起來,而是被更加災難性的打倒,口口聲聲的叫著人民,全國除了茅房外,一切機構都被冠上人民的字樣,和那句“為人民服務”一樣,謊言一直被重複著,到人們已經分辨不出真假……

為什麼那麼多人要換得一紙商品糧的戶口,因為億萬的農民被固定在土地上勞作,隻有義務沒有權利,他們隻是那個土地上的長工,這是比奴隸社會還要殘忍的製度,小東體會到了祖輩的艱辛了,他們沒有理想,如果有的話那隻有一個,那就是能夠活著,這是生命的本能……

小東愛看書,基地的人都知道,小東現在有的是時間來閱讀,不需要上課,沒有自習課,更沒有作業。小東看著書,思緒時常飛的遙遠,小東力圖在曆史的痕跡中去找尋自己想要的榮耀,可惜失望越來越重,那些光榮被撕破外衣,不堪入目。

小東在家裏吃飯,父親和繼母每天換著花樣燒製著菜肴,小東對父親說:生活別太好,錢不夠花的。進入九十年代,基地的光芒也在散去,工資那麼少,賣小菜的都比這些曾經的軍官們的收入高。小東每個月給父親一百塊,自己手裏隻有幾十塊錢零花了。父親不要小東的錢,小東堅持給。小東的父親對兒子是有些畏懼了,小東一隻眼睛不好,但是小東的眼神灼熱穿透人心,思考讓小東給人不再是軟弱的感覺,小東和父親之間,有堵牆存在著,那是有關傻哥的,有關父子兩代人對生命截然不同的理解。

小豪來找小東,話不說破,小豪猜到了,小東知道怎樣去聯係東子。

該不該給東子電話呢?小東知道東子和曉芸在一起,他們是在真心的愛著嗎?那個曉芸有丹丹那樣對東子癡迷嗎?這些疑問近乎多餘,兩人已經在一起了。小東心底一直深埋對初吻的回味,那份難安的悸動開始成為煩惱,初吻是什麼滋味呢?是油膩的香酥味道,這是小東的體驗。小東在辦公室時常想到那一幕,一個人偷笑,惹得其他人莫名其妙。

小東泰然的麵對小豪說的那些事情,小東不認為有什麼可以打擾愛情的美好。東子和這個城市最美的女人在一起,小東願意為東子祝福,小東甚至想到有一天花開綻放,有了果實,東子的孩子也一定會很優秀。由小到大的東子給了一群夥伴值得記憶的一段路,那是愛和關懷的相互糾纏,到你想起來會有想哭的衝動。小東思念東子,不願意東子再有任何麻煩,而在這個城市,東子的麻煩已經是很大的了。

突然就要和暴力欺騙謊言對決,小東根本沒有這種準備,小東不具備東子的魄力,能夠蝸居在辦公室,看喜歡看的書,對小東而言已經是種滿足。所以小東希望東子的生活是快樂的,遠離一切麻煩。

但是倩的逝去小東沒法再安慰自己了,小東拿起電話好幾次,一遍遍的撥打著爛熟於心的手機號碼,撥通掛斷,再撥通,再次掛斷。小東覺得自己要瘋了。小東心裏很清楚,東子是所有朋友的後方,這個電話打出去,東子一定會有反應,那麼,東子的生活將會再次發生變化,小東是多麼不願意看到這些發生。因為,要走的路那般艱辛,每一步都是勇氣和實力的對決,小東還猜不到東子會有勝算。

有一種人,生來就肩負著責任,東子就是這樣的人。小東在晚上十點的時候出了大院溜達,然後到了一個電話亭,小東對自己說:隻要撥通後五秒內沒有人接就掛斷,讓這一刻的機緣來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對東子說發生的事情。

寒意襲來,冷風在吹,吹的小東麵龐刺痛。小東撥通了號碼,接通的嘟聲響了起來,在小東還沒數到三的時候,東子的聲音傳了過來。東子說:小東,很晚了,家裏冷嗎?

小東說:東哥,我想你,大家都想你!

小東盡量保持情緒平穩的對東子說了家裏發生的事情,李兵的傷情,倩的逝去。

東子在電話那端靜靜的聽著,並不插言。

東子對小東說:假如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會拒絕嗎?

小東說:隻要是我做得到的。

東子說:那好,幫我一個忙,離這一切遠遠的。

東子低沉著聲音說:我會回來,我要幫自己一個忙,那是個疑問,我要證明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