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傻哥一半邊臉是腫的,額頭被打破了,留有血痂。小東拉起哥哥後背上的衣服,一條條清晰的淤青。大家不說話,小軍把他的球拍給傻哥,傻哥抓在手裏,開心的笑了。孩子們對傻哥是真的好,傻哥也沒有和任何一個孩子鬧過不愉快。隻要保持兩個原則就好,第一:不要試圖拿走傻哥手裏的東西。第二:千萬不要試圖做出任何對小東不利的舉動。說傻哥傻,對弟弟小東好著呢!小東說什麼傻哥都是聽從的。傻哥大孩子中最大的建軍兩歲,按常理也該是初中畢業了。傻哥的眼神時常都是空洞的,沒有思維的那種,隻有和孩子們一起的時候,傻哥才又有了神采。
接下來的五年級上學期在期末開始前要舉行一次摸底考試,這次考試實際是為重點中學的錄取進行的。五十多個學生,全部拉到操場上,每個人之間都分開一段距離。事前沒有任何提示,下午上課鈴響校長和班主任就進來安排這一切。分發試卷的老師不認識,是別的小學過來的教師。氣氛很嚴肅,孩子們的心也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
題目自然很難,東子很多都不會。他做完會做的,也懶得去想不會做的那些題。他在觀察小山小武,發現他們近乎求救的也在看著自己,離那麼遠,也隻能是看看。東子報告說要去廁所,小山小武還有大河馬上舉手喊肚子痛。等都進了廁所,還沒來得及說話,校長叼著煙,拿著份報紙就跟了過來。
考完後小山不斷的說:完了完了。東子估計自己可能60分都保不住。一群孩子期期艾艾的,無精打采。那次的成績沒有公布,最奇怪的是那些試題過後老師也沒有講解。大河說:我聽見數學老師罵娘了,說這些題目初中生做起來都費勁,怎麼出的題,不是故意找茬嗎?
期末考試來臨之前,有關基地家屬的搬遷工作提到日程上來了,在市區的家屬樓已經竣工了三棟,有一部分人會首先搬遷出去。大人們之間變得很忙碌,關於春節回老家倒是沒有誰再提起的。
傻哥的確是個需要好好照顧的人,天已經很冷了。傻哥的棉鞋帶常常鬆解掉,他是不會係鞋帶的,這樣,他穿的棉鞋就像拖鞋一樣。傻哥的腳凍的很厲害。一堂課完了之後,小東第一件事情就是出去找他哥哥,好幫他把鞋子穿好。在期末考試要來臨的時候,傻哥很少到學校來,也許真如他父親說的那樣,那頓毒打他已經記住了。期末考試結束的那天,小東帶著哭腔和大家說了實話,傻哥已經兩天沒回家了。筱萍說:昨天我還看見傻哥在學校旁邊的肉鋪旁轉悠呢!
大家馬上分頭去找,大河和他的兄弟也加入了尋找傻哥的隊伍。三條線,去市區的供銷社方向,大河家通往遠山的方向,還有就是基地的旮旮旯旯。那次的尋找傻哥持續時間之長,動員人力之大都是前所未有的。因了東子的號召力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搜尋傻哥的隊伍,天黑也有段時間了,很多人都精疲力竭的時候,傻哥找到了。他在村子的牛棚裏麵睡覺,頭發都打結了,麵目可憎,衣服上汙穢不堪。小東去拉他的手,傻哥還表現出陌生的神情。小東就哭了,哭的很傷心。孩子們陪傻哥回基地,先不忙回家,帶他進澡堂子洗澡。大家很怕傻哥爸爸又會往死裏揍他。但是傻哥爸爸還是看見他了,傻哥爸爸不說話,任由傻哥進了澡堂。那晚孩子們都在注意著小東家的動靜,叫人舒心的是,傻哥那晚沒有挨打。
小山分析道:會不會是傻哥爸爸良心發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