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我沒有如我在祥華寺想的那樣回到現代,穀雨也依舊沒有半點消息回來。再提及穀雨時,穀伯的笑聲也不如開始那麼爽朗了,夜娘愛站在院子裏歪脖子樹下眺望遠方。我如以往般,依舊每晚出去倒夜香,守城門的豐祥大哥,已經和我們很熟悉。豐祥大哥就是曾經在城門口替我和穀雨解圍的那個士兵,他現在被提拔為了小隊長,前幾日才娶了親。夜娘的節儉,我每月的例銀,這使我們有了點小積蓄,日子不如先前那般清苦了。
左夫人看我的眼神越來越賴人尋味,看得我很不舒服。歲月好像並未在她身上出現過,依舊高貴典雅,還有對我的那種淡漠疏離。
而夜娘的眼角早已開成了花,唯一不變的是,她那永遠如水般的笑容,和始終能予以人安靜的氣息。
宰相左介儒偶然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婉柔的女人。我很疑惑,他怎麼會問我這個問題,答案我肯定是不認識的。而後,他深長的歎口氣,道:“她都去世那麼多年了,你又怎麼會認識呢!”說完發現我還在一旁站著,他微微一愣,甩甩衣袖走了。
這幾年沒什麼大變化的,還有穀伯。身體健壯,看夜娘的眼神還如先前一樣膠著。是個和左介儒是不一樣的人嗬,我總是喜歡拿他倆比,好比是一文一武的兩個將士。
伊雪,美麗、可愛的伊雪,早就是個大姑娘了。回身舉步,恰是柳搖花笑潤初妍。和她母親一樣,優雅、高貴、不染塵埃,因為這樣便又多了幾分清冷。經過幾年的修煉,才華是更上一層樓了。隻是,再沒有遇到過像君公子那樣,能夠讓她將她的才華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伊雪也有調皮搗蛋的時候,不過那個時候,也隻有我才會看見,感受到。當她賴在我身上的時候,我覺得我才是她的親人,至少我能感覺到她的心靈感受。
左夫人灌輸給伊雪的思想是,作為一個女子,你就是要滿腹經綸,學富五車,以此才能留住你的夫君。她隻管伊雪學了些什麼,學到多少,其它的,她都不管。然而,在我看來,左夫人和宰相之間也並不是像外麵說的那樣鶼鰈情深,隻頂多算是相敬如賓罷了。而,左介儒呢,我看他其實挺喜愛伊雪的,隻是,在看伊雪時的眼神總會有那麼一點隱痛。
天氣涼了,我哈出一口氣,就化成了空氣中的一抹白煙。風刮在臉上,灌進耳朵裏生疼生疼的,我加快了步伐往家趕去。今晚比平時稍早一些,天冷,一會取點酒喝,暖暖身子。
推開院門,剛想喊娘,卻先聽到了穀伯的聲音。“小麥及笄已經大半年了,早就出挑成大姑娘,也越發像當年的你了,你就放心將她放在那裏?放在那人的眼皮下?”
在說我?我悄麼聲息的靠近地窖口。貌似夜娘沒有說話,穀伯又道:“她眉宇間的那股英氣,遲早會泄露一切,到時候會更難收拾的。”
英氣?我眉宇間有英氣?說真的,我從來沒有仔細的照過鏡子,好好看看自己的這副容顏。不過穀伯說的那些什麼,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夜娘對穀伯說了什麼,穀伯便道:“嗯,你和她說。”
我琢磨著他們的話告一段落了,就裝著剛進門的樣子。“娘,我回來啦。”
“小麥,這裏。”穀伯喊道。
“穀伯,娘,你們可真是了解我的心思,我剛才在路上還尋思著,弄點酒出來喝,暖暖身子,你們就在家搬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