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必死無疑?(2 / 2)

她眼神直直地盯著無湮,剪水得秋瞳一眨也不眨,卻見無湮在不遠處落座,神情悠然自得,“你既是要她死,有無解藥又與你何幹?”

紅瑤道:“你隻需回答我。”

無湮凝望著紅瑤得注視,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無聲地交彙,紅瑤下意識地低下了眉目,隻聽得無湮輕笑著說道:“這世上,沒有找不到解藥的毒藥。隻是他們會否願意犧牲,就不得而知了。”

張燈結彩的薛府內,結親的喜氣還未完全消退,卻已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府內的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少爺和未過門的少夫人這禮拜還未完成,就被人打攪了。

再然後,吉時早都過了,也沒人說什麼。大少爺一直穿著新服忙來忙去的,似乎把大堂上的禮拜都給忘個一幹二淨了。

偏偏這位未過門的少夫人也沒什麼怨言,一直跟著大少爺四處忙來忙去,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麼。隻是苦了今日這樁流水的宴席了,薛老爺向各位前來道喜的同門稍作解釋,賓客們就悉數離開,宴席的一桌子美味佳肴就全都打了水漂了。

房內,江詞安安靜靜地坐在榻上休息,不知是出於什麼緣由,接二連三有丫鬟進來收拾走了銅鏡、臉盆這些個玩意,她沒發出疑問。紀楚含說了,她需要躺著調養,那她就相信他好了。

她閑得發慌,卻一動也不想動,也許是體力不支,她本想將頭上的簪子、金釵還有各種繁瑣的頭飾都拆卸下來,無奈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索性就讓它們都墜在發髻上,倒也沒什麼大礙。

紀楚含一直坐在不遠處的案台前,手中握著一本《六國論》,不時在江詞傳出動靜的時候,他才會猛地放下書,緊張兮兮地走到床頭前,問上一句:“哪裏不舒服?”

江詞無奈地搖搖頭,她隻是翻個床而已。

紀楚含現在的樣子,似乎太過於小心翼翼了,讓她不能不懷疑。

況且,那本《六國論》,自從他掀開以後,就從來沒翻過頁。

“你不需要回皇宮嗎?”

紀楚含為她整理床褥的手一頓,片刻後又恢複如常,他淡笑著搖頭,“宮中近來沒什麼要事,等你傷養好了,我再回去。”

江詞握住他收回的手,眼眸炙熱而滾燙,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紀楚含,“銘宇有沒有說過,我還能再活幾天?”

胸口驟然一滯,紀楚含身形僵了僵,方才的笑意緊繃著、僵硬地維持在臉上。他望著江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從來都清楚這件事瞞不了多久,但卻沒有想過,一旦她發現了,他要如何應付。

她目光炯炯,讓他一瞬間無處遁形。紀楚含隻是盯著她,一言不發。

吱呀一聲,門被輕聲推開,打亂了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

江詞神色如常地鬆開紀楚含,靠在床頭,望了望門外,原來是楊如嫣進來了。

說起來,江詞對她心中多多少少還是存了幾分愧疚的,她出事在薛府,平白給薛家添了這麼多麻煩。更何況,今日還是楊如嫣和薛銘宇的大喜之日,生生因為江詞給耽擱了。

江詞看向楊如嫣,隻見她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藥罐子,已經換好了一身新衣裳,但臉上依舊施著新娘妝,她將藥罐子放在桌上,舉止謹慎而貼心。“小詞,可覺得身體好些了?”

“好多了。”江詞回答,聲線中摻著嘶啞和混濁,聽得楊如嫣一陣怪異,她從進門開始,還沒來得及看向床榻,整顆心都隻顧著眼前的藥水,這是薛銘宇調配過的解藥,她連貼身丫鬟都放心不下,才親自給端了進來。

“你沒事便好。”說話間,楊如嫣已經倒出了滿滿一杯熱氣騰騰的藥水,她放在圓桌上,想要等著藥稍微涼一些再喂給江詞喝。抬眼,才發現房中佇立在麵前的當今太子,忙屈身行了個禮,道:“太子殿下。”

紀楚含麵上還殘存著被江詞發問的局促,便隨口應了聲:“不必多禮。”

楊如嫣便站起身子,她總覺得今日所見的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好歹她修養極好,麵上什麼都未曾表露,她莞爾笑著繞過紀楚含,走向床榻上的江詞。

床頭的帳簾半掩著,楊如嫣走上前,神色自若地擺弄著帳簾,“這大白天得,怎麼把帳簾拉下來了——”但她無意間瞥見江詞的那張臉,剩下的話全被悉數淹沒在肚子裏,再吐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