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江詞急了,她可不想秦王為了自己把性命都搭上,她便衝著領頭的喊道:“麻煩諸位不要傷及我爹的性命,先將他打暈了再說。”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都吃了一驚,倒沒想到江詞能說出這種話來。秦王氣得嘴唇哆哆嗦嗦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領頭的覺得甚是好笑,在幾人的夾擊之下,從身後拍了一把秦王的後腦勺,秦王還沒待反應過來,便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
江詞便對身後嚇傻了的侍衛說:“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扶王爺回去。”她眼神掃過方才告誡過的那個侍衛,幾不可聞地多留了一瞬。轉過頭時,一切如常,幾個侍衛上前扶起秦王,向她這邊走過去。
三人踟躕著不動,江詞便怒了:“我的命令你們也不聽了!還不快將秦王帶回去!出了什麼岔子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幾個侍衛聞言,便扶著秦王快速地朝著她身後走去,江詞立在竹林中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聽得身後的黑衣人逐漸靠近,她說道:“等一下,我得親眼看著他們走遠才放心,否則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履行承諾。”
素來少有人膽敢在生死關頭這樣勇敢無畏,還敢向他們談條件的。領頭的心中多多少少對她存了幾分欣賞,可惜了,規矩是不能變的,該死的還是要死。
等到這一眾人已經消失在竹林深處漸行漸遠,江詞才放下心來,轉過身來,身後站著是個麵具示人的黑衣人,兩眼虎視眈眈的,都張開著血盆大口想要奪去她的性命呢。
她倏地莞爾一笑,“幾個兄台,我知道你們都是來殺我的,可否告知是誰願意花上一萬兩銀子要我的命?也好讓我死得明白些,免得進了閻王殿都不知道仇家是誰,那可不是虧大發了。”她說著,神情中更是無限悵然與悔恨,仿佛是瀕死之人最後的一點微末希望,讓人難以拒絕。
領頭的下意識便想回答她的問題,但麵色卻甚是為難:“冥教的規矩,客人的名諱不得透露,還請郡主不要為難在下。”
江詞便一副猜中了的神情,手指一探,指著那個領頭的,笑得甚是歡快灑脫:“我就知道是誰,你們還偏偏不告訴我,就是住在這宅子裏麵的女人對不對?”
領頭的詭異地麵色有些緋紅,低下頭不語。
江詞便繼續道:“這個女人都過了這麼久了居然還不消停,懷胎八月怎麼都不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想想,整天就知道害人,以後的孩子若是由她來教養,指不定能教那麼樣呢。對了,這女人哪來的一萬兩銀子,隻怕都是我爹補給給她的吧,拿錢不幹人事,真是服了她了!”
她連對別人評頭論足的樣子也尤其可愛,領頭的下意識便順著她的話茬聽下去,聽得異常認真。
身後幾個黑衣人麵麵相覷,沒有領頭的吩咐都不好輕易出手,隻得眼睜睜看著不動作。
“算了。”江詞絮絮叨叨了半天,見領頭的也認真地聽了半天她說話,半點都沒打岔,她也有些不好意思,“難為你聽我念叨了這麼久,我這人一激動就話多,這都要死了,死了就說不出話了,可不得再多說些話麼?”
領頭的下意識嗯了一聲,江詞心頭一喜,她下的藥中招了。
她方才在說話的時候趁著眾人不注意,向他身上下了一味五石散,此藥的毒性作用傷害極大,本是她用來防身用的,但同時也有著些許致幻催情的效用。她未免被人發現,便隻下了稍許劑量,是以她刻意說話來分散他的注意力,終於拖延了這些時間。
但侍衛從王府趕過來,大概還要一炷香,她必須為自己再多爭取時間。江詞略一思忖,忽而嫣然一笑,道:“聽說人死了以後,會記住眼前最後一個見過的人,哎你——你們怎麼都戴著麵具,這樣多沒意思,讓我來瞧瞧。”
她說著,手就向眼前站著的領頭人伸去,神情中充滿了欣喜和期待,領頭的不知怎地忘了拒絕,臉上的麵具就被江詞給摘下來了。
那是布滿疤痕的一張臉,各色深深淺淺的疤痕下是一張俊秀的臉龐,隻是眼神中卻帶著幾分狠戾,見江詞頓住了手,他瞬間意識到暴露了什麼,急忙從她手中奪回麵具,重新戴回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