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這才看向江詞,麵上帶著一層詭異的紅暈,她片刻也不敢耽擱,小跑著前去西廂房找薛銘宇。薛銘宇剛起來,正在房內穿著衣裳,芍藥急得忘了敲門,推門而入,隻見薛銘宇衣裳都還沒穿好,她匆匆轉過身去,一時二人都有些尷尬。
芍藥便道:“薛公子,大小姐發燒了,您……您穿好衣裳快去看看她。”
薛銘宇聞言匆匆整理好衣襟,搶在芍藥之前出了房門,芍藥怔愣了半晌,緊緊地跟在身後。
那廂,元祈不理會滿院跪在地上的下人,扯著江詞就向房間走。無奈她身子軟趴趴的一舉一動甚是艱難,元祈嫌麻煩,將她攔腰抱起,推開房門將她放在榻上平躺著。
才剛放下,薛銘宇就趕過來了。
他上前探了一把江詞的脈象,心知她這是發了高燒了,讓芍藥按照桂枝八克、白芍八克、炙甘草五克、黑附子六克、生薑三片的劑量抓藥,熬製半個時辰,然後他將毛巾放在水中,敷在江詞的額頭,一連串動作做完。
薛銘宇便坐在江詞的床頭看著,對元祈道:“四殿下還要上早朝吧,這裏有我照看,殿下無需擔心。”
元祈點點頭,便離開了。
一路上馬車暢通無阻,元祈乘著紀府的馬車不疾不徐地到了皇宮。
宮內早朝已經開始了很久,皇帝將太子元祗介紹給滿朝文武百官,笑意縱橫在眼角的皺紋上,“太子,你日後要和你四弟兄弟和睦,齊心協力治理好朝政,明白嗎?”
紀楚含一身明黃色的四爪蟒服,刺繡著的大蟒舞動著栩栩如生,“兒臣明白。”
“元祈,你可明白?”
卻無人回應。皇帝四下打量了一番,卻不見元祈的蹤影,他眉峰一挑,“你們有誰看見老四了?”
文武百官麵麵相覷,都是搖搖頭。
元祈就在此時姍姍來遲,一邊走上前一邊說著:“兒臣在王府有事耽擱,來得晚了,還請父皇責罰。”
皇帝麵色不虞,“你昨日怎麼住在王府了?”
“回父皇,父皇隻顧著和長兄寒暄,都忘了給兒臣分配住所,兒臣不敢打擾父皇和長兄相認,隻好請求著王叔先暫住王府了。”
皇帝一時麵色有些尷尬,咳了把嗓子道:“沒給你分配住所,你就直接和朕說,自己跑出去做什麼,怎麼,還怪朕待你不好麼?”
元祈便笑道:“兒臣豈敢,隻是這王府住的也算輕鬆自在,是以這段時間還請父皇允許兒臣住在王府。”
“你要住也就住吧,若是想回來,乾坤宮就讓給你住。”皇帝對他多少也有些愧疚,乾坤宮是前朝皇帝的居所,讓給元祈住是於理不合,但皇帝既然這樣說,百官倒也沒有異議。太子之位已成定局,這樣分配倒也沒什麼。
“兒臣謝過父皇體恤。”
皇帝又問:“你說你在王府有事,可是出了什麼事?”
“回父皇,懷玉妹妹今早生了病、渾身燥熱,兒臣照看了一會兒,而後薛太傅的長子薛銘宇來了,兒臣才啟程來宮中參加早朝。”
元祈說著,卻在注視著紀楚含的神情,他看起來麵色波瀾不興,但長袖下緊攥的拳頭微顫卻暴露了他。
秦王聞此卻也慌了,皇帝心下了然,便給身側的呂公公使了個眼色。
呂公公會意,扯著尖細的嗓子,拿腔作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整個大殿內頓時一片回響,無人應答,皇帝便起身離了龍椅。
“臣等恭送皇上。”隨著一片整齊劃一的跪拜,早朝便結束了。
秦王麵色焦急,元祈便上前安撫:“王叔不必擔心,有薛銘宇在,懷玉不會有事的。”
話雖是這樣說,秦王點點頭同他道別,便匆匆離開了。
秦王走後,紀楚含卻還沒走,大殿內隻剩下他二人。吊人胃口向來最有意思,紀楚含不動,元祈便也不上前。
靜默許久,才聽得紀楚含說道:“她怎麼樣了?”
“她?是誰?”元祈似笑非笑:“可是長兄心心念念得秦茜謠,聽聞已經出了城門了,路上倒也安穩,沒出什麼岔子。”
紀楚含轉頭,“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元祈從喉嚨中發出一聲低笑:“長兄還是別動這些歪心思了,孝道倫常向來是一大忌,若是被人逮到了把柄,後果不堪設想。”
“動歪心思的人不是我吧。”紀楚含眸光一凜,“況且我知道我和她沒有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