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還沒說完,門口卻響起了不小的動靜。“什麼人!”秦王揚眉,頓時警惕起來,眼神示意江詞留在原地,執起架在刀架的長劍,推開門,長劍一揮,卻並未瞧見什麼刺客黑衣人。
倒在地上的一人捂著胸口,嘴角沾著血跡,看起來模樣異常痛楚,秦王走上前,不由心生疑惑:“楚含?”
江詞一聽見這個名字,壓抑不住激動得心情,這麼晚了,紀楚含竟會來府上見她。她飛奔至門前,麵上得笑容一瞬間僵在臉上,眼前的紀楚含倒在台階上,嘴唇烏青,他竟然又毒發了!這個認知讓她心生惶恐,這些時日他都不曾毒發,怎麼忽然間就……而且還是出現在這裏。
方才秦王所說的話他可是聽到了,難道……他是誤會了什麼?她一時心亂如麻,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她走上前,探看紀楚含的傷勢,氣息微弱,現在處於昏迷中,她說話都有些哆嗦,“爹,快通知下人把薛銘宇叫過來。”
秦王不過一瞬間就了悟,原來方才他所說的都是胡思亂想,原來他的女兒心係得正是眼前倒地昏迷不醒的紀楚含,他眼望著江詞著急得手足無措卻還在強作鎮定,才明白紀楚含對於她的意義。完全不同於薛銘宇。
不多時,薛銘宇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秦王府。
他趕到時,紀楚含正躺在江詞的床榻上,昏迷不醒,嘴唇泛著詭異的烏青色,比以往毒發時還要深上幾分。而江詞就坐在床榻邊上,秦王說天色晚了,讓她去歇息,她倔強得一動不動,握著紀楚含的手不撒手,說什麼也不離開。
他看在眼中,心口倏地一痛,但他涵養極好,若無其事地走上前,先是對秦王說:“王叔還是早些去歇著吧,這裏有我照顧著小詞,王叔大可放心。”
秦王見此,深知再叫江詞離開她也放心不下,便也不再強求,搖搖頭長歎了一口氣離開了。
一整個晚上,江詞都守在紀楚含身邊,眼一刻也沒闔上。
薛銘宇和江詞按照以往壓製毒性的藥材如法炮製,可是卻一點都不起作用。江詞越發覺得急躁,現在情況越來越糟糕,紀楚含體內已經形成了抗藥性,曾經研製的解藥現在再喂給他就像是白開水一般,毫無意義。
連夜得疲憊卻一無所獲,江詞眼眶中已經充盈了血絲,薛銘宇也沒好到哪裏去,江詞看在眼中,忽而心生愧疚,“不好意思,銘宇,大晚上還要連累你。你先去歇息一會兒罷,我自己再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
“你一個姑娘家都沒喊累,我哪好意思說累。”語氣中沒有絲毫責備,薛銘宇體諒地笑了笑,有如春風拂麵,晃在眼中頓覺心曠神怡。他柔聲說:“倒是你,你都這麼久沒合眼了,再這樣下去就算紀兄醒來,隻怕你也要累得昏倒了。”
“不會的。”江詞倔強地搖搖頭,用力地拍了拍臉頰,“我現在還很清醒,還能再堅持一會兒。”
薛銘宇見此,就不再多言了。
但她固執的神情卻在腦海中經久不散,有如把刀子似的直劃在他心口上。看吧,她放在心尖上的人、能讓她牽腸掛肚夜不能寐的人,正躺在她的榻上。她的心中,從來都沒有他的位置。他得思緒在那一瞬間翻雲倒海,麵上卻還維持著波瀾不興。
他繼續同她一樣全身心地投入到解藥的配製中,既然她一直心儀著紀楚含,那也就罷了吧,他就默默站在她身後,安安靜靜得,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永遠別讓她知道他對她的這點心思。
又折騰了半個上午,期間秦王還來此處看了一會兒,任是他怎麼規勸,江詞就是不聽,一刻也不敢停歇,驗證各種藥材混合在一起的可行性。
這麼久了,紀楚含卻還昏迷不醒,這點才最讓她擔憂,趁著熬製藥材的空檔,坐在塌前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紀楚含。
薛銘宇讓他先去歇一會兒,她也不聽,就坐在床邊眼也不眨。
一整天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嘴唇分外幹涸,江詞艱難地舔舐了一下,舌尖染上一片腥味,原來是幹裂地流出了鮮血,她站起身正欲為自己倒一杯茶,嘴角的鮮血滴在了紀楚含的唇邊。
她不由感慨,看來實在是忙得過頭了,卻瞧見紀楚含睫毛顫動著,緩緩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