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樣說,可是卻不相信她。江詞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表小姐她……”
紀楚含鬆開環繞在她身上的手臂,關切地詢問:“茜謠怎麼了?”
“沒什麼。”江詞想了想,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我有些累了,可以去休息一下嗎?”
她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看在紀楚含眼中分外心疼,“好,我叫人送些早飯過去給你,你吃下了好好休息,不要再想著離開了。”
“嗯。”江詞含糊地應了聲,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待在紀府的這半個月,江詞好歹對地形熟絡了些。
紀楚含近來總是回來很晚,今天亦如是。
院子裏的侍衛每兩個時辰換一批,中間有約莫半柱香的間隙,江詞要趁著這段時間逃出去。
她確實不想待在紀府了,既然和紀楚含說不通,隻好自行逃走了。
大山和二虎子她沒打過招呼,但這兩個人都有手藝在身,在這裏肯定能夠好好存活。還有巴紮黑,帶著它逃走會麻煩許多。留在紀府,想必紀楚含也不會虧待了它。
江詞心中盤算個不停,趁著侍衛換班的空檔,悄然出了紀楚含的院子。
大門她出不去,後門守衛不嚴,隻有一個人把守,她可以灑蒙汗藥,把那人迷暈了然後光明正大地逃出去。
這樣想著,江詞一路上掩在花草叢後麵,晚上也沒什麼下人在府中四處亂走,不多時,就走到了後院了。
後院下人的房間就在眼前,江詞不由想起大山和二虎子,都怪她把他們兩個連累到京城來,現在自己卻要搶先逃走,真是不講義氣!
可是來不及多想了,江詞最後瞄了一眼,就直奔後門而去。
後門,守門的侍衛正筆直地站立在門口,片刻都不敢怠慢。
江詞從懷中掏出蒙汗藥,隱匿在侍衛附近的草叢裏嘩啦一撒,守門的侍衛立馬就跌倒在地。
江詞立即走上前,才發現大門上按著一把極重的鐵索。
鑰匙!侍衛身上興許會有鑰匙!
江詞轉過身,那個倒地的侍衛卻不知何故已經不見了。再一抬眼,一片燃燒地旺盛的火把,一排待命的侍衛,這其中就有方才倒地的那個,原來他是裝的。
紀楚含在這人群之中,翠玉冠,一襲青衫自是無限風華,火把上的火光隨著風不時地拂動,映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地,看不清表情。
江詞本想解釋一番,奈何語言匱乏。
而紀楚含緩慢地走進,每進一步她就越沒有底氣,待到他行至麵前,她才瞧清他的神情。
那眼神中摻雜著複雜到數不清的情緒,失望、憤怒、或是痛心。江詞看著那雙眼眸,才發覺似乎沒什麼解釋的必要了。
“可以讓我走嗎?”她問。
紀楚含差點笑出聲來,這個女人,她竟然問自己這樣的問題,難道待在他身邊讓她這樣難以忍受嗎?
難以忍受到在這樣的晚上,她要悄聲出逃,也不願意待在紀府裏。
紀楚含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敗。
他沒回答,冷聲吩咐身後的侍衛,“把她帶回去,以後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不能離開房間半步。”
“是。”侍衛上前,江詞揮開他的手,定定地看著紀楚含:“我自己可以走。”
侍衛示意,紀楚含默許地點頭,再見她的背影,脊背挺得筆直,氣勢不輸地消失在眼前。
不過第二天,這件事情就在全府上下傳了開來。
故事版本大概是江詞主動請求離去,紀楚含不允,江詞就在夜裏出逃,又被紀楚含給逮了回來。
下人對此事更是議論紛紛,聽說現在江詞被紀楚含關在院子裏不允許出門,於是猜測少爺這是對江詞生了情愫,甚至有膽子大的直接說表小姐秦茜謠的夫人地位可能不保了。
這話傳到秦茜謠的耳朵裏,是在一天後。
秦茜謠口中的花茶渾然苦澀無比,她一氣之下將茶杯摔在地上,臘月看著滿地殘骸,忙道:“小姐您息怒,那幾個嘴賤的,我這就派人教訓她們。您將來必定是要嫁給表少爺的,這群人再怎麼碎嘴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這還用你說!”秦茜謠美豔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紀表哥是我將來的夫婿,從小兩家就都這麼約定,誰要是敢壞了我的好事,我就讓她——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