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木門推開,臘月手中拿著一把油紙傘,緊隨其後的秦茜謠換了一身衣裳,慢悠悠地踏過門檻。
“小姐,這雨停了。”
秦茜謠像是才剛看見江詞似的,一臉驚訝,“哎呀,江詞妹妹,你是何時趕過來的?下雨了,我正想叫臘月撐傘去接你呢。”
江詞麵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發上滴著水珠,死氣沉沉地說:“沒有多久,表小姐。”
秦茜謠殷切地上前握住她的手,“怎麼淋成這個樣子?江詞妹妹出門不帶傘嗎?”
江詞不著痕跡地抽出手,“聽聞表小姐生病了,不知是怎麼了?”
“也沒什麼事,怎麼臘月說的這麼嚴重?”秦茜謠嗔怪地瞟了一眼臘月,“就是我這個手,給紀表哥繡荷包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不過我想這麼一點小傷,還是不要這麼嬌氣得好,誰料臘月還是把你叫過來了。”
江詞看向秦茜謠手上蚊子叮似的傷口,沒有答話。
“江詞妹妹出門怎麼不帶傘,淋了雨生了病,侍候紀表哥的時候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江詞覺得有些冷了,不自覺打了個哆嗦,“表小姐,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也好,臘月,送送江詞妹妹。”
“不用了。”江詞轉頭就走,腳步匆匆。
冷風呼嘯而過,打在江詞單薄的身軀上更為肆意,江詞不知走了多久,才終於是回到了住處。
江詞顫栗著身子,換上幹淨的衣物躺在榻上,用力地裹緊被子,不知不覺,在寒冷中竟是睡著了。
大山和二虎子近來都在後院忙著,沒什麼機會能見到江詞,這天卻聽到幾個小丫鬟議論說是江詞渾身是水地在她們麵前走過,麵色蒼白,像個索命的水鬼似的。
大山怒不可謁地損了那幾個丫鬟一通,手上的活也不幹了,轉身就往紀楚含的院子裏趕。
紀楚含還沒回來,大山就直奔江詞的居所,敲了半天門裏麵也沒人回應,大山覺得奇怪,該不會人不在?
正欲離開,裏麵忽地傳來砰地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大山使了渾身力氣用力撞開木門。
眼前江詞躺在地上,身上裹著一層單薄的棉被,許是剛才從床榻上掉下來的。
大山走上前,江詞還不住地把被褥往自己身上攬,大山急忙將江詞抱到床榻上,江詞的臉頰上異常緋紅,大山碰了一把她的額頭,原來是發燒了。
大山連忙到廚房去吩咐二虎子煮一碗薑湯,男女有別,他不好直接照顧江詞,正急得焦頭爛額的呢。
前院的管家說,紀楚含回來了。
大山正急著見他,好把江詞發燒這件事和他說一聲,安排個丫鬟照顧她。二虎子急急忙忙地來找大山,管事發現他曠工,揚言要把他趕出府去。
大山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袋碎銀子,遞給一個眼生的丫鬟,“你去找紀大少爺,就說江詞現在病了需要人照顧。”
那丫鬟乖巧地應了,大山不放心,又反複確認了幾次,直到丫鬟都不耐煩了,才跟隨二虎子回到後院去。
到了後院,又是一通好說歹說,管事才鬆了口,不趕出去可以,隻是這幾天延長工期,沒什麼時間休息。
大山趕忙做工,這下子沒辦法再去看江詞,隻是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錢袋子淪落到了秦茜謠的手中,秦茜謠不屑地笑笑,隨手把這個錢袋子扔到地上,“這麼個把玩意,還好意思買人家跑腿。”
臘月看著地下四處亂竄的碎銀子,沒吭聲。
秦茜謠擺弄著手中的白玉簪子,燭火下散發著明亮的色澤,“好看嗎?”
臘月恭謹地答道:“好看。”
“好看就賞你了。”秦茜謠滿不在乎地撚起,臘月呆愣了片刻,忙上前接過,“多謝表小姐賞賜。”
“聽說表哥回來了,走,帶上織好的荷包,隨我去看看。”
“是。”
紀楚含才剛到院子裏,江詞卻沒像往常一般在庭院中等候,正尋著江詞的蹤跡,門口的侍衛通報了一聲,秦茜謠來了。
紀楚含便先放下了去江詞房中的念頭,到正房中迎接秦茜謠。
此時的江詞發燒發的有些昏了頭,神誌卻依舊清醒著。她朦朧中察覺到大山來過,但是身上軟趴趴的,沒什麼力氣。
忽而聽到正房中不斷傳來對話,一時有些怔愣。
她的房間和紀楚含的正房緊挨著,因此不十分隔音,能將對麵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