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白澈姑娘的屍身,便帶到眾人眼前。
淩亂的衣衫下,周身血痕不下百道,看似受盡折磨,卻嘴角含笑。
“殺她的,站出來。”許有年揚首說道。
冷寂下的人群,從看客成為局內人,有人化為嚼舌的婦人,有人化為翻窗偷人的漢子。
欲望,有一層顏色,藏在每個人的心底,誰也掩蓋不了。
有人誤以為“欲望”是一場博弈,那不過是一場龜兔賽跑。
許鳳胭一下站了出來,指尖劃過一道赤色,漸漸的那道赤色,化為一隻蝴蝶。
“迷魂之術。”
眾人看出了許鳳胭的道術,一下都繃緊了臉色。
“我殺的。”一個眉目清秀的男子站了出來。
“為何殺她。”許有年問著,又一屁股蹲坐在繡塌上。
“一心貪念榮華,不該死麼。”
“你才是至愛她的人。”
那男子嘴角噙著笑,說道:“以前倒是,現在談不上。”
“為何。”
“敗柳殘花,死不足惜。”
“我可未曾染指於她,何有敗柳殘花一說。”
“你是未染指,可在她死的時候,我要了她的身子。”
“哦,你倒是心狠。”
“心狠?她心中貪念,早已將她毀了,被逐搗天,不如死在我手裏。”
每個人的話,都是塵埃。都看不見,卻能進到每個人的心底。
有人說,是時間推著人往前走。可都忽略了心底的欲望,即便它是塵埃。
“她死了。”蕭問道起身說道。
“沒死。”許有年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瓶。
“有年,那是父親曆經九死求的三轉金丹,就非得賭這一口氣。”許鳳胭喊著,將旁觀的人唬了一跳。
許有年也不多言,拿出一顆赤金色的丹藥,塞進白澈姑娘的口中。
看似許有年是個“賭徒”,而在蕭問道眼裏,他還是不養狗的寡婦。
隻是,他不常氣急敗壞的跺腳,他是有氣節的“寡婦”。
待白澈姑娘醒轉過來,眼中掠起一抹驚恐。
她,回首望去,看的是師門的眾人。
“你再捧琴來彈。”許有年說著,拍了拍繡塌的一旁。
白澈姑娘一頷首,隻見地上的斷琴,一下撿了起來。
琴弦雖短,一根完好。
孤弦獨鳴,抽噎的像是一個婦人,可也能聽出琴聲蕭瑟。
“你是何門。”
“空鳴山。”
她說著,最後的那根琴弦一下崩斷,而她麵不改色。
“一個不留。”許有年說著,摟著白澈姑娘的腰肢。
“拿你滿門的人命作嫁妝,你可願意。”許有年眸中還是一抹憐惜。
白澈姑娘頷首,臥在許有年的身前,像是一個鵪鶉,隻是淺笑著。
空鳴山滿門,一共有三百一十九人,懸在搗天城的城門上。
無聊的看客數了數,還是一臉冷漠的看著,他們不關心誰的生死。
離長生天界最近的的承天界,就是如此。
誰也不知曉,長生天界會怎樣,是不是也像個不養狗的寡婦,心裏惦記著一個竊心的人。
墜月無聲,每個人都是未失明的瞎子,看著世事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