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十月一號,一個國家發生異變的日子,是我這年異變到極端的日子。
我沒有想過自己會變成這隻狗,我也沒有想過,其實我的身體裏真實地住著另一個人。科學的解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從小就有著種東西——沒人相信——那就沒有了吧。
我看著蔣維宇走出房間,他走了,帶著我的身體。
對於失去了身體,我沒有任何的失落感,反而讓我覺得解脫。
不再為人,就不用再想身為人的煩心事了。
悠閑地在房間裏晃蕩,時而跑到床上蹦噠幾下,不用在意任何人還是萬分愜意的。很快,我就以快得令我自己都驚訝的時間完全接受了自己變成狗這個事實。
要說有什麼失策,那就是我忽略了一個人——伊雪。再怎麼想也不會有人認為自己昨天見到的人成了眼前的這隻狗吧。
可惜的是她不是別人——她的思維方式真的很奇怪。
一開始她也是沒有看出來的,她待在房間裏閑著沒事做,無聊地轉了一圈,終於無聊到開始畫畫。
她換了一身褂子,把齊腰的頭發紮起。她的畫,應該有專業水平,畢竟有錢人家會點才藝也不奇怪。
她畫畫的方式很奇怪,隻用鉛筆,幾隻不同的鉛筆交替,沒有修改線條,到了最後是一團黑線,根本就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然後她開始用橡皮擦,一手不停地用鉛筆勾畫細節。最後一副黑白畫就完成了——湖,波瀾,近景枯樹,像是日全食的褐墨色太陽,就這些。
看別人畫畫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看了之後總能明白些什麼,而對畫畫的人也能夠達到集中精神的效果。
她像是通了什麼,突然回頭看著我:“你該不會真的在裏麵吧?”
我瞬間停下了在床上蹦噠的動作,有些無辜地裝作溫順地蜷起身子。
她全然不顧我的賣萌,像發現了寶一般飛身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耳朵她已經快要確定自己的判斷了:“哈哈,真的在變成狗了?”
實在招架不住這種折騰,我掙紮著躥出來。
坦白好了。
我跳上桌子,一口咬下她的手機。她立馬反應過來:“你是說你真的變成狗了?”
我在手機上輸入:“沒錯。”
她全然沒了昨天坐在位子上邊抽煙邊數落我的神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小孩似得驚奇。
我沒有辦法,隻好把事說了一遍。
“你是說你不僅可以逆轉時空還可以鑽到別的動物身體裏?”
她很明顯理解錯了,我才沒有逆轉時空那麼狂拽酷炫,我隻是把已經度過了的一天再過一遍而已,主動權不在我手裏,全憑天意。而轉到別的動物身體裏倒是不可思議,可惜主動權也不在我手裏,哪天被轉成了二師兄,弄個不好還上案板被宰了也說不定。
解釋了半天她才從她的幻想裏解脫出來。
“所以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我在手機上寫道。
“鳳凰院凶真外加靈魂附體啊。”她若有所思地嘟囔:“我倒是覺得一切都是可能的,畢竟這世界什麼奇葩事都會發生。”
然後,她向我解釋了為什麼。她說重複時間其實並不是回到過去了。因為時間這個概念隻是人類對一樣東西的描述,換句話說用時間來度量隻有人類會這麼做。那也就意味著世界本來是沒有時間概念的,人類為了自身更好地理解世界自己創造了時間這個度量。世界隻是個因果機器,有頭有尾,做了什麼就會引發什麼。這樣的話,回到過去在時間點上是做不到的,因為你已經把一件事做過了而且由這件事引發的事件已經發生,豈有回到好沒做之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