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危險度那麼高,那我不會親自來?”
“前提是你要來得了啊。”我說道:“你要是能來的話,昨天晚上你女兒開房間的時候就應該來了吧。”
“我憑什麼信你?”
“信我?”我哈哈笑道:“連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我從來不想別人會信我,隻不過你現在是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你還能和我談條件?”
“哈哈哈哈哈”他朗聲大笑起來:“這麼說來,在你看來我還真是危機重重啊,萬一你這家夥也叛變了,我不是自刨墳墓?”
“哪裏哪裏。”我回答道:“我不喜歡做那種事,況且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手上。”
他又笑了,眼神詭異。
這是什麼樣的人?在我看來這樣的家夥和那些走在大街上的人也差不了多少,有可能在我看來,所謂的人其實都差不了多少。即便是黑社會老大,即便是聖人活佛,都是一樣——有著七情六欲——一樣有父母有兒女——一樣會犯錯——一樣活在這個世上。
隻不過有些人招人喜歡,有些人不招人喜歡而已。
“還有一件事。”我把嘴裏的血吐了:“你賣藥嗎?”
“藥?”他臉色一變,似乎是受了很大的震撼:“你從哪裏聽來的?”
“親身經曆的。”
“你?”他恢複了平靜:“我沒有做那種事。”
他沒有必要騙我——關於毒品的事——因為他不會讓把柄落在我的手上。
倘若他真的賣了,那他一定會說自己賣了——他有有恃無恐的資本。如果他賣了卻說沒有賣,那就說明他怕別人知道,也就是——把柄會落到我手上。
所以,他說的是實話。
“小鬼。”他說道:“你不該趟這趟渾水。”
“這種事我也不想。”我說道:“隻不過我已經答應了別人——我甚至還接受了別人的回饋,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逼上梁山?誰這麼大本事?”他開玩笑道。
我瞪一眼屏幕,歎了口氣:“曹軒。”
我去了趟醫院,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和她一起。
“很了不起啊。”她說道:“竟然能受得住,下次叫他們多打幾下好了。”
女人心善變果然名不虛傳,昨天還說喜歡我來著,今天就惡言相向。
“因為你的一句話,我半條命都沒了還要怎麼樣?”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裏?”她坐在醫院鐵長椅上:“被騙來的?”
“我?”我說道:“我知道自己被騙了。”
“被騙了還來?你是傻子嗎?”
我看向她,說道:“或許真的是。”
“哦!”她樂嗬嗬地道:“你是被甩了吧!”
女人的直覺真準。
不過說話完全不顧人群投射而來的目光。
“你說那麼大聲就怕全世界沒人聽見嗎?”
“呐。”她探過頭:“她是怎樣的人?”
“冷漠,殺人如麻。”我張嘴就說出了我的印象中的她。
也許有更多,但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對,我對她一點都不知道,姓名也好,身世也好,驅使著我追著她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在我看來最多的應該是好奇,很想了解她,這樣的好奇也算是愛嗎?
不是。
至少我覺得不是。
可是我在心裏又是那麼渴盼這就是愛,那麼渴盼這就是我所追尋的幸福。
每一次見到——都能怦然心動——我見到她就是這樣的感覺。
“喂!”她說道:“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不要亂講。”我說道:“我可不想因為你說了另一句話又挨一頓打。”
“伊雪。”她沒有顧忌我的言論:“我叫伊雪。”
“一血?”我撲哧就笑了。
她也附和著我笑了:“是伊雪。”
“嗬,傻子也聽得出來是假的吧。”
“那。”她瞧著我低聲說道:“你願意當這個傻子嗎?”
我止住了笑:“我這一生隻願意當一次傻子。”
這天北風很大,呼呼作響,連水泥電線杆都冷得瑟瑟發抖。
渾身綁著紗布的我撐著拐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在人潮人海的人們稱之為首都的一個繁華得接近混亂的地獄裏。
“昨天晚上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恩?”她轉過臉,並沒有看向我:“假的。”
護城河不寬,我依著樹坐下冷笑一聲。
我真的做了一件傻事——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了——有女生會向自己這樣的人告白這種事。
所謂伊人,果真在水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