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詫異的看著這個在一夕之間成長的少年,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知道說出離開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嗎?”
唐韻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當時我弟弟之所以會死,不就是因為他要離開這個家嗎?所以我也很清楚,我說離開這兩個字會惹來怎樣的麻煩?但是隻有這樣才能引蛇出洞。”
20多年前的那件事,因為沒有最確鑿的證據,已經沒有辦法立案,而他弟弟的死,現在連屍骨都找不到,更沒有人證和物證,在這樣的條件下,隻能采用引蛇出動的方法。
否則就算是耗盡了這輩子的經曆也找不到唐孟慶殺人的證據。
“我們還可以走另外一條路。”江宇苦口婆心的勸說著眼前的男人,希望他能收回這個計劃,“還有賬本,隻要拿到了賬本,我們就可以把你的父親繩之以法。”
唐韻卻痛苦的搖搖頭:“對不起,我真的等不下去了,一看到他那張臉,我就想起他殺了我弟弟這件事,也許你能等,但是我不能等,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根本就不明白這種切膚之痛,所以可以理智的讓他等下去,可是,唐韻現在也沒有辦法等下去了,在經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他隻想為自己的弟弟討回一個公道,除此之外他說,他什麼事情都不想再想了。
因為不斷的去想,隻會拖他的後腿,還不如快到斬亂麻來的痛快,如果在這一次的賭鬥之中,他輸了,喪了命,那就去陪弟弟,要是他贏了,也算是為弟弟報了仇。
不管是哪種結局,他都沒有辦法,也沒有臉麵繼續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所以此時此刻對他來說,他這條賤命已經沒有任何的價值,除了給自己的弟弟報仇。
江宇知道他已經走上極端,根本就不可能聽任何人的勸說,除非這個時候他最信賴的人能夠出麵。
而這個最信賴的人,無疑就是他的母親——徐靈芝。
恐怕到現在徐靈芝還不知道這件事吧,更加不知道自己兒子此刻下的決心。
“你這麼做,有可能根本就沒有辦法幫你弟弟報仇,甚至還會搭上你母親的性命,哪怕是這樣你也願意嗎?”江宇聲色俱厲,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任何的感同身受都是狗屁話。隻有罵醒眼前的人,才是最為重要的。
唐韻痛苦搖頭:“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冒險,很有可能會搭上我母親的性命,可是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我良心上就會過不去,我覺得我對不起我弟弟,而且這件事已經啟動了,昨天晚上回去之後,我跟他談了,也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沒有說我弟弟的事情。”
江宇眉頭皺得緊緊的:“在你臨走之前,我反複跟你說的是什麼?”
“冷靜冷靜冷靜。”唐韻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但是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當我在麵對他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感覺,我也想冷靜,可是我真的冷靜不下來,所以你不要阻止我了,計劃已經啟動了,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如果我死了,隻求你做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幫我找個地方埋了吧,至少我下到地府之後,不是無名無姓的鬼,還可以去找我的弟弟。”
江宇真的很想撬開唐韻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
擅自做主的結果,不過是引來殺身之禍,如果單單是他自己也就算了,但是他這種行為很有可能為徐靈芝也招來殺身之禍。
畢竟他們是母子一個體係,唐孟慶怎麼可能放過徐靈芝呢?
唐韻沉痛的看著江宇:“你想要怎麼罵我就怎麼罵我吧,反正昨天晚上我已經跟他表明我要離開這個家的態度,想必他很快就會對我動手了,到時候你可以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
他深深的看著江宇,眼神裏麵都是信任。
這是把命都交給江宇的意思,可是江宇卻承擔不起這麼重的信任。
“江副局長,你已經沒有退路了,跟我合作吧。”唐韻伸出手。
江宇還是沉默的看著唐韻,半晌之後,終於無可奈何的歎息一口氣,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就想好下一步怎麼走吧,永遠回頭去埋怨上一步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於是他伸出手,但並沒有握住唐韻的手,反而很是鄭重其事的說道:“答應你也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吧,什麼條件?”隻要江宇願意答應他,無論是什麼條件他都會照做的。
“那就是以後你絕對不可以擅自行動,一切行動都要聽我的指揮,你能做到嗎?”江宇微微蹙眉,有些擔心的看著這個社會經驗並不是很充足的唐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