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頭土臉,心底有九十九分憂傷,從穀雨村到驚蟄鎮,一共跑了九百九十九萬裏路。看到“偃道長府”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心裏一激動,一口氣提到喉嚨口估計還沒有順過氣來,我就暈了過去。
那時,偃道長正手提一個金絲鳥籠子,悠閑的吹著口哨逗著手中一隻金剛鸚鵡。
他看到我,急忙說了一句:“哎,姑娘你可別倒在我門口啊!”
然後我就倒了下去,嚇得偃道長丟掉手中的鳥籠子,直擺著手說:“這姑娘可不是我撞的,不關我事。”
我提起最後一口氣氣若遊絲的對他說了一句“我是穀雨村夏村長的女兒”,然後終於暈了下去。
後來偃道長向我解釋道,那時候在他門前故意摔倒,然後朝他耍無賴勒索錢財的人實在太多,看到我,他以為又是來“撞猴子”向他討錢的,所以著實被我嚇得腿軟。
我嘿嘿朝他一笑:“我餓……想吃東西……”
在偃道長睽睽的盯視下,我一口氣吃了三碗米飯,八個肉包子,五個饅頭外加一隻燒雞。偃道長瞪大了眼睛,雙手抱拳向我道:“奇女子,敬佩敬佩!”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拳還禮道:“偃道長謬讚!按照平日的飯量我可以再吃三碗!”
“……”偃道長張大了嘴巴,“女俠受我一拜!”
吃完飯後,我饒有興致地跟著偃道長參觀他的道長府,在一間房子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木偶小人,還有刷子膠水等物品。
“哦,偃道長原來你是木匠!”我指著他笑道。
偃道長臉上估計有黑線劃過,然後打開一個裝有小兔子的籠子。
“哇,小兔子好可愛!”我拍著手跳著小碎步。
“你看看。”偃道長把兔子側過來。
“哎呀!”我叫了一聲,小兔子左邊本應該豎起的耳朵卻隻剩下短短一條鮮紅的傷疤,也就是說這隻小兔子它左邊沒有耳朵。
偃道長繼續拾起地上一扇類似荷花瓣的東西,用刷子塗了膠水然後接到小兔子耳朵上,幾秒鍾之後,神奇的,荷花瓣居然漸漸有了血色,小兔子的左耳朵也豎起來了!
“偃道長你到底是做什麼的!”我驚呼。
偃道長低頭神秘的笑笑,後來我知道他是一名傀儡師,能夠在自然界中尋找合適的材料填補生物缺失的部分。
“那地上的木偶小人也是你做的嗎?”一隻木偶小人正抬腿向我走來,我驚呼,“他們有生命嗎?”
“如果你賦予它們生命,它們便有生命。”偃道長的話有些意味深長,不置可否。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抱起一隻傀儡小人:“偃道長這隻借我玩玩!”
抱著這隻木偶,我突然想起了我來驚蟄村的目的,想起了我爹。我從懷裏掏出桃木劍將它交給偃道長:“偃道長,這是我爹讓我給你的。”
偃道長麵色一緊,神情凝重的問:“忘川兄他怎麼了?”
驚蟄鎮和穀雨村相隔十萬八千裏,偃道長的神色卻傳達出好像已經知道穀雨村發生災禍的樣子。
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爹他……”
偃道長答道:“二十年前我曾和他約定,若是雙方中的一方出了意外,必定叫後人帶著信物去找到另一方。”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跟偃道長說自己路途受累,想先回房去休息,然後帶著那個傀儡小人到了後院的湖邊。
夜晚涼風習習,慘白的月色倒映在湖水中讓人感到微涼,我望著湖水輕歎一口氣,然後看到風吹動的樹後好像有個人的倒影,雖說祭桃木劍那天我表現的十分淡定而得體,但從平日的表現而言我實則是個膽大蠻橫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姑娘,我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朝樹影深處走去,不料腳下一個石頭羈絆,我四仰八叉的朝地上趴了去,摔了個狗吃屎。
然後感到腦後遭到鈍器敲擊,眼前一片黑,天旋地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