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後,周祁回到福寧宮批了半日折子,覺得眼睛有些累,便上後苑轉了轉。
轉到梨園時,周祁想起有一句詩“千樹萬樹梨花開”,便走了進去,果然梨花正盛開,密密匝匝,層層疊疊,如白雲輕飄,如雪花漫灑,好看至極。
徜徉在梨花的芬香裏,周祁隻覺在朝中的煩惱也散了些去,轉了幾步,竟看見梨花深處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忙走上前去。
音年因著前次被皇上打斷了與晉王的偶遇,一連幾日都是鬱悶不已,心下不停地咒罵著周祁早日去死。今天又聽說周祁在朝中宣稱要推行仁政,還得了什麼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本事,更是讓她無比鬱悶。
照這麼下去,周祁若是從昏君轉變成仁君,什麼時候才能遭天譴,什麼時候才能死掉給晉王騰位子,她什麼時候才能當上晉王的皇後?
然而,心裏再如何鬱悶,音年卻不得不先放下這些心思,今天是前世她與晉王第二次相遇的日子,不同的是,前世此時,晉王已經當上了皇帝。
但願這次她與晉王能順利相遇,音年這般想著,便打扮一新,往後苑梨園去了,站在前世她站的梨花樹下,閉上眼,雙手相合,嘴裏默念著祈禱之詞。
身後傳來緩緩的腳步聲,音年心下一喜,晉王來了。她故作淡定,立在原地不動,等著晉王上前溫柔地喚一聲“姑娘!”
“姑娘!”聲音如期傳來,音年故作驚慌回過身來,想與晉王來一場深情的對視。
結果,映入她深情眸中的人,卻是周祁?是她恨得咬牙切齒的人!
“咦,是你?”周祁驚訝道。
音年暗罵了一聲晦氣,左右看了看,沒看到晉王的身影,心下失望至極,這才回過頭來狠狠地瞪著周祁,咬牙切齒道:“又是你。”
“對啊,太巧了。”周祁很是驚喜,沒想到兩人又見麵了。
巧你個大頭鬼!音年心道:不行,事情走向跟前世大相迥異,她不能再這麼被動了。
“是啊,太巧了。”音年甜美一笑。
“你怎麼會在這?你剛剛在找什麼?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周祁一連串地問道。
“我叫音年,你呢?”
“你叫我阿祁吧。”
……
另一廂,衛玉壺見快到午膳時分了,便去了福寧宮,卻聽說皇上往後苑去了,衛玉壺有些餓,便想著到後苑去喚皇上用膳。
在梨園外看見福寧宮的幾個小太監守在門口,衛玉壺便知道皇上在梨園,走進去沒多遠,就看見皇上跟一個美貌宮女站在梨花樹下相談甚歡。
衛玉壺也沒多想,直接抬腳想走過去,卻被人從身後一把拉了過去。
衛玉壺大驚,正要喊出聲,卻被人一手捂住。背靠一株梨樹,衛玉壺抬眼一看,竟是晉王,疑惑地想問為什麼,卻隻發出嗚嗚聲。
晉王這才鬆開手,很是歉疚道:“皇嫂,恕臣弟無禮了,隻是,皇上此刻定不想人上前打擾,皇嫂貿然上前,隻怕會惹怒皇上。”
衛玉壺不解:“本宮隻是想去喚皇上回宮用午膳,為何會惹怒皇上?”
“皇上並未告訴那宮女真實身份,就是為了與那宮女平等相交,皇嫂這一去,不就讓皇上露餡了。”晉王解釋道。
衛玉壺這才明白,那宮女就是皇上說喜歡的宮女,皇上說了喜歡那宮女就是因為那宮女不知道他的身份,看來自己是真的差點壞了皇上的好事。
“原來如此,多謝皇弟提醒。”衛玉壺感激地看著晉王。
晉王見皇後嘴裏雖然這麼說,眼睛卻還是不自覺地往皇上那邊瞄,神情有些癡癡的,便知道皇後心裏還是有些傷心的,忙安慰道:“皇嫂無需傷心,皇上對那宮女不過是一時的興趣,皇嫂卻是陪伴皇上一輩子的人。”
“啊?”衛玉壺回過神,呐呐道:“可是我餓了。”一說出口衛玉壺便意識到說錯了話,頓時臉紅了個透,不安地低下頭,小手不自覺地背到身後對手指。
晉王見此訝然,卻是溫和笑道:“皇嫂既餓了,不如臣弟帶您去吃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衛玉壺很是好奇,這宮裏還有什麼好東西比得過禦膳房的東西?
晉王卻是神秘一笑:“皇嫂跟臣弟來就是。”說罷,率先悄聲往梨園一處小門走去。
衛玉壺有些遲疑,忙回頭又看了一眼皇上,見他正笑得燦爛,便不再猶豫,跟著晉王去了。